红笺内心气不过,便拿茉姐儿说事:“我本是要给我们姐儿拿枣泥山药糕来的,安知你们这般懒惰!”
跳完绳戏,意姐儿便让侍画扶着擦洗一番,抹上桃花面脂,细白的小脸嫩生生水灵灵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不说自家孙子,这李婆子倒也不生机,这碧雪上月说是给的参须切开都发了霉,还能熬汤补身子?不送命便是好的了,这便是拿了不消的予人作情面了,这类地不出苗的坏种倒还拿脸来凑。
便是那大房那头的红笺来了,红笺是多氏那大丫环碧雪的干亲,故而被安排在茉姐儿那头当了个二等,有了这大丫环当干亲的给她派的活计老是轻省有好处的。
周善家的道:“我瞧着大厨房新进的大枣确是新奇,不若我饶些去,我也好预备着给老太太那头的姐儿送去。”
周善家的看着不好,忙道:“红笺女人莫再说了,这酱原也不是府里的份例,上头老太太管我们小厨房要的,这大厨房可出不来,老太太吃着好了还赏了两吊钱,凭谁也没话说的。”
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一双绣云纹的黑靴映入视线,有一只手先行托住了食盒。
周善家的一回小厨房便忙乎着做起了枣泥山药糕,方才李婆子做了,倒是给她了些许灵感。
想着便让金珠又打赏了周善家的一吊钱,叫她多做几盒子。
进了蒲月里头,气候倒是和缓些了,不过比起初春倒是好了很多,意姐儿也脱下厚衣裳,换上了春衫。
李婆子也未几说,便叫两个小门徒拿了个小竹筐子盛了些给周善家的。
意姐儿觉着士衡这表字似是有些耳熟,也不知面前这少年的全名是甚么,却还是软软吐音道:“士衡哥哥。”
她一口气跳了百来个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得满头大汗地下来。
这日,意姐儿同长公主正吃着早点,便听着外头大丫环道那头周善家的同大厨房的李婆子一道整治了两罐子鱼酱来。意姐儿眉开眼笑道:“这下我能够就着粥吃了,能够多吃半碗呢。”长公主的早膳向来最是平淡简朴的,只吃些放了五谷、干枣的粥同两三道精美淡口的小菜,最多再加两个银丝卷来,只因着早上吃些重口的于摄生也倒霉,倒是意姐儿每日虽都有七八分饱了,却败兴味。
面前的枣泥山药糕倒是比畴前吃的还要新奇些,统共是三色的糕点,淡粉色的盛在奶白的甜瓷盘里,红色的盛在玄色刻修竹琉璃盘子里,双色夹心的盛在正中间的檀木盒子里,正正方方地叠着。
不想,自家外祖母正在会客。
又把着意姐儿的小手道:“阿萌乖,这是你士衡哥哥。”
上辈子在吕家的时候给薛氏圈成个连内室也不出的娇蜜斯,吃炊事也是数着米粒儿来的。虽说她上辈子去得早大多是因为那□□,却到底身子太弱不由风了些,这辈子她便不要再似上辈子那般了。
红笺被烫得直吸气,也不舍得扔了这块糕儿来,只得边吹起边小口小口吃完,内心暗骂这李婆子不是个东西,拿这般烫手的号召她。
那红笺闻到暗香味内心的火气也少了很多,只翘首等着那山药糕出笼。
那头李婆子同周善家的当红笺掀了帘子出去,又是替干姐姐讨要点心来贡献的,连个眉毛都不抬一下,只作没瞧见罢了。
长公主的叹了口气,在她嫩生生的面庞上捏了捏,无法道:“你啊,老是这般毛手毛脚,叫本宫如何放心。”
周善家的也笑起来。
这李婆子碰到碧雪的点心菜向来爱推委,又爱指桑骂槐,故而这红笺口上也不饶人。
她摇点头,瓷白的小脸上飘上一朵红云:“小女谢过公子。”转而快步绕过屏风扑到长公主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