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笺走了,李婆子才吃吃笑起来,对那周善家的道:“瞧她那熊样儿,丁点儿骨气也没有。”
那红笺当即挑了柳叶似的眉毛道:“李妈妈倒是安逸,这鱼酱今儿个我怎地不见我们姐儿有了?莫不是有的人瞧着我们太太仁厚,背后里吃独食?”伸了手拿桌上的罐子,这鱼酱闻着鲜香,便想饶些去自家吃着,也好贡献干姐姐。
意姐儿每样都吃了一两块,都觉着不错,若说喜好,还是双色夹心的吃着更风俗些。
长公主又温暖地冲着屏风外那道苗条的身影道:“士衡,这是你阿萌mm。”
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一双绣云纹的黑靴映入视线,有一只手先行托住了食盒。
章脩颐微微一笑,温声道:“令姝年纪尚幼,这般已是极好。”
长公主抚了抚意姐儿的面庞,对她道:“去里间作画罢,祖母瞧着你昨日画的那一群小鸡崽子很有些意趣,本日也是想画甚么,便画甚么。”
便是那大房那头的红笺来了,红笺是多氏那大丫环碧雪的干亲,故而被安排在茉姐儿那头当了个二等,有了这大丫环当干亲的给她派的活计老是轻省有好处的。
李婆子也不理睬她,回身便号召着几个门徒,拿了模具开端做枣泥山药糕。
长公主看着意姐儿吃得香,自家也多用了些粥菜,中上想起了,便叫人给周善家的同李婆子大家赏了一吊钱。
红笺脑筋转不过弯,弄不懂这里头到底如何回事,却也听得出那李婆子是在骂人,也不甘逞强道:“吃妈妈点鱼酱便如何了?妈妈也莫说我碧雪姐姐未曾照顾你,你那孙儿上月得的热疹还不是碧雪姐姐苦心求了大太太来才给的一味药?”
山药糕一出笼,李婆子便拿了一个,一把塞进红笺手内心,道:“别说妈妈我未曾照看你,喏,趁热快吃罢。”
周善家的叹一口,舀了一勺鱼酱拌了在米饭里,又夹了大块红烧肉来,埋头吃两口,将要说些甚,便听着外头响动。
那头大厨房里,李婆子天然眉开眼笑接过了赏钱,往年要说做这鱼酱也只周善家的自家做着,长公主向来十足给了二房的蒋氏,因着蒋氏同二房几个哥儿姐儿都爱这口。不成想本年做的,长公主竟也收下了,给了这般厚的赏钱。
这李婆子碰到碧雪的点心菜向来爱推委,又爱指桑骂槐,故而这红笺口上也不饶人。
细细巧巧地做成一朵小梅花的款式来,上头还一一缀上一早儿便雕好的小枣花和薄荷叶。
那李婆子知她会来事儿,压了肝火低了头道:“女人也消消气儿罢,你不说,我们还当你不是给主子要东西的。”这话便是说那红笺脸皮厚,长年去大厨房要东西了。
等意姐儿进了里间,长公主便对章脩颐叹道:“这孩子,老是被我娇着了些。”
意姐儿活了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几个男人,内心先是一惊,本觉得自家外祖母见的是个闺中女客,不想竟是个少年。
李婆子也未几说,便叫两个小门徒拿了个小竹筐子盛了些给周善家的。
意姐儿往几个姐妹那头都送去一小匣,至于长公主那头,天然要她自家送去才好。
周善家的鼻子里哼哼两声,拿腔拿调道:“我的老姐姐,也只你们这些大厨房的这般了,我们那儿的……”说罢啧啧两声。
那人的嗓音像是个少年人,却听着很清润:“我来罢,把稳伤着本身。”
面前的枣泥山药糕倒是比畴前吃的还要新奇些,统共是三色的糕点,淡粉色的盛在奶白的甜瓷盘里,红色的盛在玄色刻修竹琉璃盘子里,双色夹心的盛在正中间的檀木盒子里,正正方方地叠着。
那头李婆子同周善家的当红笺掀了帘子出去,又是替干姐姐讨要点心来贡献的,连个眉毛都不抬一下,只作没瞧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