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神采微变,却只浅笑道:“按理说妾身是不该多说,只茉姐儿身上也留着妾的血,倒是不能不管,就是清姐儿,妾身也是很心疼的。”
长公主道:“不但是忍耐,还要她禁止。非论何时,你都不该在没有才气善了的环境下,做不该做的事体。忍耐是悠长的,禁止倒是瞬时的,能忍耐的人很多,能禁止的人却不似那么多。”
蒋氏低着头,心道:“这《训蒙文》是给年幼的孩子开蒙用的,现在叫多氏抄也就是说她没教养、不识礼了,看多氏这模样摆了然是没读过的,实在替她害臊……”
茉姐儿瞥见她,又急道:“娘亲,这一千两还是算了罢,如果说出去叫人晓得了,旁人如何看我大房?”
蒋氏求之不得,恭敬地承诺了。
意姐儿拿小银勺挖了一小块固结的炒牛乳送进嘴里,感遭到满口的*味不由眯了眯眼睛,饱满的桃肉和牛乳的细致口感,吃对劲姐儿眉开眼笑。
金禧院里,清姐儿正给蒋氏逼着做绣活。清姐儿眼里犹有残泪,手头的伴计却未曾停下,就像是和谁负气普通。
意姐儿肃容道:“阿萌受教。”
长公主:这些小辈当真烦人。
蒋氏道:“你祖母便是要叫你禁止,莫要打动,你自家好好想想到底错在那里。娘不怪你泼墨,却只恨你打动。”约莫绣满一百件,性子也该被磨平一些了罢。
多氏:“……是。”再掰扯下去丢人的但是本身。
罗婆子道:“这不是奶奶嫌罚得不敷吗?姐儿这令媛之躯如何是他们此人能比的?天然多罚一些的。”
长公主叫贺姑姑扶着,看也不看一眼国公爷,一起上了主位。
多氏瞧她气色也松了一口气,见她要下地,忙按着她道:“你莫下地,我瞧着还是躺足了一月罢,恰好疗养身心,等百芳宴开了也好叫那些个夫人太太瞧瞧,何况你好得快了不免叫人说我们大房的闲话。”
一边的朱姨娘感喟一声道:“四姐儿好歹年幼了些,虽不知礼数,按妾身看,好好教养着还是能像个闺秀模样的,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长公主不欲多言,微微点头,身后四个结实的嬷嬷便鱼贯而入,强扯着朱姨娘的衣裳拖她出院子。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清丽的女声:“甚么时候主子说话,下人也能插嘴了?”长公主带着十几个婢子婆子,款款而来。
清姐儿终是忍不住,泪珠氤氲了一团,把水色布料染深了。
茉姐儿想了想,柔声应了。
长公主放下银著,对意姐儿道:“阿萌可知为何要罚清姐儿做一百件绣活?”
长公主也不拿正眼瞧他们二人,只牵着意姐儿的小手,冷声道:“朱氏,聒噪,赏五十戒尺。”
多氏又眼眶一红:“我儿真真是薄命的,现在清姐儿这般作践本家姐妹,二弟妹还回护着,倒是不拿我儿当人看了,公爹可为我儿做主。”说罢又要跪下叩首,被国公爷拦了。
她正想着,多氏便款款而入。
朱姨娘似是有些惊骇,白着脸不再说话,只肩膀荏弱地抖了两下,引得国公爷拉着她的手。
国公爷瞧着朱姨娘荏弱的模样,还待再说,便瞧见意姐儿小小的人儿怔怔瞧着本身,肖似长女的小脸上写满迷惑。
国公爷怒道:“她一个弱女子,你下如此重手,真真暴虐。”
长公主似笑非笑道:“就依国公爷的,改抄《训蒙文》三百遍罢。”
意姐儿心道:“这外祖父在外头如何威风,到了外祖母面前倒似‘张飞扔鸡毛’有劲儿也难使咯。”
小洲上,意姐儿和长公主边吃着炒牛乳和热乎乎的鱼饼边说话。
茉姐儿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内心信了大半,虽另有些踟躇,觑着母亲的眼色也不敢再说了,只拿了乌黑的药汁子来喝了半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