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怕她不晓得吕府近况,又拉着她的手细细说来,把自家体味的都交代了才放心。
吕王氏的话一说出口,阁房似有“嘤”的一声娇吟,随即走出一个妆容慵懒的妇人,瞧着还未曾到二十岁,恰是芳华韶华,如云的鬓发里斜插着几根金簪子。
现在却只成心姐儿和一干主子,在这里暂住数日便要回。
拂绿阁是敏阳郡主在时夏季爱住的地儿,虽不大,却浓隐蔽日,配上小小的两个水池,一个养锦鲤,一个养满池红莲,竟也似小小一方六合。
百芳宴再如何昌大也不过一日时候,世人热烈到傍晚,便散了。
宿世此生加起来意姐儿太明白这老太太了,便是再讲事理也不能说通的,便对着吕王氏甜甜一笑道:“祖母,我如本年事虽小,却也明白很多事理,如果一个姨娘也敢如此待我,我真是白做这县主了。”
那王姨娘听得瞪大了眼,似是不能信赖,只道:“现在在吕府,你怎敢如此做!”
意姐儿同长公主回到小洲上时便收到吕府来报。
意姐儿正摩挲着敏阳郡主写下的诗词,便听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吕仲之本就心烦,瞧着她的模样不由道:“如何又哭了?”
意姐儿瞧着这番对峙,不由天真笑道:“既如此,姨娘不若降贱籍罢,我瞧着这般也好,将来你也好踏结结实地,不必这般轻浮。”
端哥儿翻开纸袋,里头的酱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意姐儿由着她下拜也不禁止,生受了她一拜,才虚虚一扶,瞧着荷姐儿笑意盈盈道:“表姐请起。”
意姐儿瞪大眼睛,似是有些利诱。
意姐儿吐舌道:“我笨口拙舌的,也不知写给你甚么,倒不如给你绣些东西呀。”上辈子她虽被薛氏拘在府里,到底薛氏也不如何教她学绣的,她只得日日读书习字。这一世,倒叫长公主拘着学了好些绣功,虽说绣法还不及府里几位绣娘,可到底也勉强能看了,才敢给哥哥绣鞋面儿,纳鞋底。
一边吕仲之下了衙,还未曾宽衣,便闻声房里一阵阵幽幽的抽泣声儿。
那妇人似有些不乐,冷声道:“是呢,现在这府里也是我在打理着,女人如果缺了甚么,可来求我。”
她的娘亲,两辈子加起来也未曾见过的娘亲。若她还在,本身是不是还能承欢膝下,不消忧?这很多?
端哥儿上前掐住意姐儿白嫩的面庞,嗤笑道:“好你个吕阿萌,一别数年,竟只给哥哥每月送来六方帕子四双鞋子,也不见你写封信。”不说鞋子,便是帕子一开端也绣得歪歪扭扭的,他拿出来倒叫同窗好一阵笑话。
端哥儿瞧着她这活宝样儿,扶额道:“快些吃罢,上头的淋着的梅酱将近不热乎啦,我怕你换了口味,便又问掌柜的包了一份甜酱,你可换着吃。”
意姐儿瞧着端哥儿狼吞虎咽地,不由有些心疼,怕是哥哥畴前为了读书都顾不得肚子饿了。
她重生后待人接物向来极有章法,也极少罚人。但是此番入吕府,这些人都想给自家来个上马威,或是拿自家撒撒气,这却不须得忍。
长公主瞧着她慈和道:“是了,端哥儿也盼着能见着你啊。”
端哥儿笑着弹弹她的小鼻子,笑道:“我还要去念会子书,这可迟误不得。”
吕老太太淡淡道:“大姐儿来得恰好,你父亲新纳的姨娘,是你父亲的表妹,论着身份你可称她一声儿表姑。”
王姨娘啐道:“还不是你那好女儿!竟要把妾身贬到贱籍去!叫妾身同没出世的小少爷如何是好!”
金珠垂首恭敬道:“怠慢贤人亲封的县主,处五十大板,充公银两五千,降贱籍。”
即便意姐儿早知此中端倪,也给吕王氏说得一愣,只因着上辈子薛氏在她娘亲归天以后一年便已入门,那里轮获得甚么表妹表姐的来但姨娘?听闻这妇人还得了掌家权,又怀了身孕,在吕府也是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