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巳年十仲春初八,在漫天雪絮里吕意开端了她的另一段人生。
又看到一出“锁麟囊”,讲的是照了旧民风登州妇人出嫁时都要逢长辈赠送一只锁麟囊,里头摆放各色珍宝,图个吉利之意。讲的便是位薛蜜斯见赵氏孤女哭泣不止,便美意相赠,后又逢她自家大难走失,却偶尔觅得当年救济的乡绅夫人赵氏,那赵氏又同她结义金兰,慷慨救济的故事。
大姐儿本名吕意,在吕家只她一个女孩,又为了表现贵重,自来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现在来了国公府,几个表姐和舅母自来是叫作意姐儿的。
姵姐儿在一边不敢出声。她是三房庶女,和几个姐姐mm一起自发矮了一头,又怕去处不端方,惹了许氏不悦,故而甚少嬉笑打闹。
清姐儿便拉着意姐儿的小胖手,感慨道:“由此可见那些个男女情义具不若一个金兰姐妹得靠呢。”
清姐儿一急,声音不由拔高几分道:“再好的故事给大姐姐讲得倒似劣石腐木普通了,我却反面你说了!”又自家喝着茶生闷气。
一边的三房太太许氏倒是拔了头上的红翡滴珠七宝快意步摇给了大姐儿,这礼送得恰刚好好只低了蒋氏半头,又比多氏的贵重些。
茉姐儿夹起一筷子鹅肠草笑道:“mm吃吃看这个,我初时也不大爱吃的,觉着味道有些怪呢,只现在外头时髦这菜呢,拿热水煮了拌了几味调料,吃起来可不爽口,且清热解毒,我们女人家吃着再好不过。”
蒋氏拿了本册子,靠在美人椅上,看着进府当日吃宴用着的吃食,摆出来的碗筷用甚花色,看些甚么戏,大家都甚个坐次,另有各项琐细额度,加起来开支也不算小,可幸亏这些年长公主每年都拿出些私房补助着,加上各项田产庄子又打理得好,吃宴的钱也不算甚。一旁给蒋氏捶着腿大丫环润雪瞧她神采渐缓,便谨慎笑道:“太太这几日为了表女人进府吃宴的事儿可累着了,奴婢看着定是能做得极好。”
清姐儿倒是最活泼的,吃着吃着,便想吃个平常爱吃的梳儿印,便叫身边的丝竹拿了半两银钱去厨房叫两屉来,拿与两桌分吃。
清姐儿不乐了,放了筷子便要争辩,却叫一边的淑姐儿瞪了一眼,轻声道:“四mm,你自吃你的,回了院子自有母亲清算你。”
毕竟上辈子在侯府当家的时候认的人还要更庞大些,一圈认下来大姐儿也记得差未几了。在坐的共是三位太太四个姐儿,此中国公府大太太多氏所出的乳名玉茉,算是长孙女儿,二太太蒋氏所出的玉淑和玉清,另有三房的玉姵。几个儿子并孙子和国公爷都不在场,长公主只道待到家宴时自会相见。
吃完宴,蒋氏又早命着在东边花圃搭了戏台子,又排了坐次,叫几个姐儿具坐在一块儿,请来梨园子吹打着演了起来。长公主开端,先点了一出“穆桂英挂帅”又是多氏几个轮着点了三四出,几个小的也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分着瓜子点心吃着又小声会商者相互倒也是拉近了几分间隔。
茉姐儿蹙眉道:“五mm安知这薛蜜斯如何想?我看若非在大婚之日将锁麟囊赠给旁人,她家也一定流浪,这卢夫人一介贫寒孤女也一定得遇天佑,得以嫁给乡绅作正头夫人!”
茉姐儿内心嘲笑,却只柔声道:“我们各自观点罢了,还不准多论道了么?当然那大族蜜斯心善,怎生拿了那吉利之物互助?怎就不能拿些金银布施与那孤女,如果我,且不会如许做,mm且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理?再者那乡绅人家怎能娶个无父无母的女儿家作老婆?我看那赵氏本就是那天煞孤星的命,薛氏帮了她反倒自家不利!父母生养她,反倒自家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