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不说,就是近的。意姐儿封了县主后,国公爷也只连续见了她三四趟,便再不提起要见外孙女儿的事体。
多氏道:“当今也只能如此了。”
这事儿如此,嫁的人到底不欢愉,丈夫又有了出世入死的妾室和把稳头肉普通的庶宗子,自家上头又是天命难违,心中一口郁气如何也吐不出。
茉姐儿到底生母出身不高,临安郡王乃是先帝最宠嬖的石太妃所生遗腹子,他母亲在先帝在时也已经是正妃位份,说句逾矩的,比之当今贤人也不差甚的。
茉姐儿这会子倒是平静很多,想着自家这会儿再难受也无甚用处的,反安抚多氏道:“娘亲莫怕,老是有体例的,这事儿不过一提,定不定还不是在父亲母亲同祖母。”
这头茉姐儿也同淑姐儿相伴着走出春日的□□,各自说了些家常话,到底旁的也无话,便又各自道别。
这下更是每人情愿结这门亲了。那秦正林给扣上个克妻的名头上面又有个公主嫡母,哪家也不是傻子,谁都道不值当的。
看到三个小的又垂首恭敬地应了,舒嬷嬷才又表示她们能够去吃午膳了,又细细叮嘱了新教的吃膳礼节,特特叮咛了清姐儿几个明日各交两遍《幼仪杂箴》字体须端方大气,字字须得入心入肺,才放心分开。
朱姨娘却并不如何靠近她,只笑着应和几句抚动手上的一串檀香木佛珠,珠子上殷红的穗子也已退色,她却还是不肯换,日日都要拿了到国公爷面前去的。她再不能忘自家就是因这串珠子,才结识的国公爷,又当了他的良妾,背面又为他生了一子一女。
意姐儿几个又命金珠几个大丫环至门外提了描金牡丹的红木的食盒来,各自无声拿了银著开动起来。
厥后还是长公主出面,寻了多氏这门亲。
只多氏内心想的同和女儿说的倒是另一回事儿。只这招数虽赔走了女儿一个,到时候赚的却很能够是一个国公位,到时候那些阿谀老二一家的……还不上赶着来阿谀自家?
茉姐儿听着便是浑身虚汗,面色竟像是病了一场,她又道:“娘亲,这……这事儿恐怕作不得实罢,如何想女儿同他也不算相配。”
茉姐儿闻言又对着那白净的妇人又是一笑,便就近坐了椅子上。
她商户出身,每件事情心中都有算计,一心想着爵位却也不肯伤了同女儿的情分,便作出一副仇恨的模样来,教女儿看到要她嫁去这般人家的不是她这亲娘。这事体成与不成她也只要好处,又想到女儿十岁的年纪便要定给大她近二十岁的……何况还是个瘸子,心中虽不忍,却到底被内心深处的巴望压到心底了。
茉姐儿同淑姐儿虽是同宗姐妹,但因着大房和二房的干系,多有相互较量的时候。意姐儿也不止一次被涉及到,幸亏她年幼,能冲愣,到底没甚么事情。
初春时节,春笋也个个冒了头儿,周善家的带了一小车自家腌的春笋并从庄子上收来还嫩生着的迎春花儿往大厨房跑,又命小丫头伶仃送了八小罐笋子并小半的迎春花儿去了正院,长公主自嫁来也从未用过大厨房的菜色,自来是自家一班子小厨房造的汤水和吃食点心。
这话说得没错,玉茉此言说的便是出身,谁不知多家行商出身,背面才捐了官儿,当年秦正林说亲时都城亦没甚大户人家肯许女儿的,只因着长公主这层干系也没人敢送了女儿去与她相对的,这庶宗子媳妇儿如何是好当的。
这里说的便是国公爷的一名老姨娘,当年长公主嫁来时这朱姨娘已经生养过一个庶宗子,便是现在国公府的大爷。长公主当时虽年青,却也明白,当年跟着国公爷出世入死的便是这位姨娘,她自不成能当她普通妾室随便打发了。又有一重便是国公爷当年手握重兵,贤人削了他的兵权,心怕不能服众,可到底是个隐患,自古帝王便没有不肯大权在握的,故嫁走了最知心的亲妹子给了国公爷,权作安抚又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