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普通的也跳舞山呼的施礼。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喝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摆布摆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喝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家大笑一声,现了秘闻,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扢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东风。捽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大家逃命走,各各奔残生。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呼喊,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那妖见沙僧说得雄浑,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是我一时卤莽,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和顺,怡颜悦色,撮哄着他出来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转意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佳耦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索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索,锁在那边。沙僧观点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前人云,与人便利,本身便利。我若不便利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他在内里受用,内里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龙王,因犯天条,锯角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师父清楚是个好人,必定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师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无音信!”
“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畴昔将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出去,不宣他也出去,倒不如宣他出去,还省些口面。”
却说那公主不知,打扮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瞋目攒眉,咬牙切齿。那公主还陪笑容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菜,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光鲜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趁早儿去认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如何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如何去不得?”公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即位,城门也未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边幅,生得这等丑恶,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菜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姣美之人,端的生得:描述高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亮。丰神真是奇男人,耸壑轩昂美俊英。公主意了,非常欢乐。那妖笑道:“浑家,但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必然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细心,千万个谨慎,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暴露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叮咛,自有事理。’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以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