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蓝毡笠,遮烟盖日果希奇;毛皂衲衣,乐以忘忧真罕见。
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行者道:“我们恰是唐朝来的。”樵子道:“他正要吃你们哩。”行者道:“造化!造化!但不知他怎的样吃哩?”樵子道:“你要他怎的吃?”行者道:“如果先吃头,还好耍子;如果先吃脚,就难为了。”樵子道:“先吃头如何说?先吃脚如何说?”行者道:“你还未曾经着哩。如果先吃头,一口将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如何煎炒熬煮,我也不知疼痛;如果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腿亭,吃到腰截骨,我还仓猝不死,却不是零琐细碎刻苦?此以是难为也。”樵子道:“和尚,他那边有这很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行者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樵子道:“和尚不要调嘴。那妖怪随身有五件宝贝,神通极大极广。就是擎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若保得唐朝和尚去,也必要发发昏是。”行者道:“发几个昏么?”樵子道:“要发三四个昏是。”行者道:“不打紧,不打紧。
难!难!服侍搀扶,通不打紧,就是不离身驮着,也还轻易;倘使教我去乡间化斋,他这西方路上,不识我是取经的和尚,只道是那山里走出来的一个半壮不壮的健猪,伙上很多人,叉钯扫帚,把老猪围倒,拿家去宰了,腌着过年,这个却不就遭瘟了?”行者道:“巡山去罢。”八戒道:“巡山便如何样儿?”行者道:“就入此山,探听有多少妖怪,是甚么山,是甚么洞,我们好畴昔。”八戒道:“这个小可,老猪去巡山罢。”那白痴就撒起衣裙,挺着钉钯,雄纠纠,径入深山;气昂昂,奔上通衢。
“门徒啊,你也说得是,公然一小我也难。兵法云,寡不成敌众。
好行者,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子叫声“大哥”,道个问讯。樵夫答礼道:“长老啊,你们有何原因来此?”行者道:“不瞒大哥说,我们是东土差来西天取经的,那顿时是我的师父,他有些怯懦。适蒙见教,说有甚么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
我这里另有八戒沙僧,都是门徒,凭你调剂利用,或为护将帮手,合力同心,扫清山径,领我过山,却不都还了正果?”那行者这一场扭捏,只逗出长老这几句话来,他揾了泪道:“师父啊,若要过得此山,须是猪八戒依得我两件事儿,才有三分去得;倘使不依我言,替不得我手,半分儿也莫想畴昔。”八戒道:“师兄不去,就散火罢,不要攀我。”长老道:“门徒,且问你师兄,看他教你做甚么。”白痴端的对行者说道:“哥哥,你教我做甚事?”行者道:“第一件是看师父,第二件是去巡山。”八戒道:“看师父是坐,巡山去是走。终不然教我坐一会又走,走一会又坐,两处如何傲视得来?”行者道:“不是教你两件齐干,只是领了一件便罢。”八戒又笑道:“这等也好计算。但不知看师父是如何,巡山是如何,你先与我讲讲,等我依个呼应些儿的去干罢。”行者道:“看师父啊:师父去出恭,你服侍;师父要走路,你搀扶;师父要吃斋,你化斋。若他饿了些儿,你该打;黄了些儿脸皮,你该打;瘦了些儿形骸,你该打。”八戒慌了道:“这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