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中午三刻,三藏与行者杂入人丛,行近楼下,那公主才拈香焚起,祝告六合。摆布有五七十胭娇绣女,近侍的捧着绣球。
毕竟不知见了国王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化。
话表阿谁天竺国王,因爱山川花草,前年带后妃、公主在御花圃月夜赏玩,惹动一个妖邪,把真公主摄去,他却变做一个假公主。知得唐僧本年今月本日今时到此,他假借国度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纳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上仙。
那僧答曰:“这寺原是舍卫国给孤傲园寺,别名祇园。因是给孤傲父老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又易今名。我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卫国,当时给孤傲父老正在舍卫国居住。我荒山原是父老之祇园,是以遂名给孤布金寺,寺后边另有祇园基址。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湃,还淋出金银珠儿,有造化的,常常拾着。”三藏道:“话不虚传果是真!”又问道:“才进宝山,见门下两廊有很多骡马车担的行商,为安在此歇宿?”众僧道:“我这山唤做百脚山。
寺僧问起东土来因,三藏说到古迹,才问布金寺名之由。
恰好!远因国王的公主娘娘,年登二十芳华,正在十字街头,高结彩楼,抛打绣球,撞天婚招驸马。本日合法热烈之际,想我国王爷爷还未退期,若欲倒换关文,趁此时好去。”三藏欣然要走,只见摆上斋来,遂与驿丞、行者等吃了。
起念决然有爱,包涵必然生灾。灵明何事辨三台?行满自归元海。非论成仙成佛,须从个里安排。清清净净绝灰尘,果正飞升上界。却说寺僧,天明不见了三藏师徒,都道:“未曾留得,未曾别得,未曾哀告得,清清的把个活菩萨放得走了!”正说处,只见南关厢有几个大户来请,众僧扑掌道:“昨晚未曾防备,彻夜都驾云去了。”世人齐望空拜谢。此言一讲,满城中官员人等,尽皆知之,叫此大户人家,俱治办五牲花果,往生祠祭献酬恩不题。
三藏合掌叹曰:“忆昔檀那须达多,曾将金宝济贫疴。祇园千古留名在,父老何方伴觉罗?”
忽闻得有哭泣之声,三藏埋头诚听,哭的是爷娘不知苦痛之言。他就感到心伤,不觉泪堕,回问众僧道:“是甚人在那边悲切?”老衲见问,即命众僧先归去煎茶,见无人方才对唐僧行者下拜。三藏搀起道:“老院主,为何行此礼?”老衲道:“弟子年事百余,略通人事。每于禅静之间,也曾见过几番气象。若老爷师徒,弟子聊知一二,与别人分歧。若言悲切之事,非这位师家,明辨不得。”行者道:“你且说是甚事?”老衲道:“旧年本日,弟子正明性月之时,忽闻一阵风响,就有悲怨之声。弟子下榻,到祇园基上看处,乃是一个仙颜端方之女。我问他:‘你是谁家女子?为甚到于此地?’那女子道:‘我是天竺国国王的公主。因为月下观花,被风刮来的。’我将他锁在一间敝空房里,将那房砌作个监房模样,门上止留一小孔,仅递得碗过。当日与众僧传道,是个妖邪,被我捆了,但我僧家乃慈悲之人,不肯伤别性命。每日与他两顿粗茶粗饭,吃着度命。那女子也聪明,即解吾意,恐为众僧点污,就装风捣蛋,尿里眠,屎里卧。白日家说胡话,呆呆邓邓的;到夜静处,却考虑父母哭泣。我几番家进城乞化刺探公主之事,全然无损。故此坚收舒展,更不放出。今幸教员来国,万望到了国中,广施法力,辨明辨明,一则救拔良善,二则昭显神通也。”三藏与行者听罢,切切在心。正说处,只见两个小和尚请吃茶安设,遂而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