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部下:“拿脑箍来,把这秃贼的秃顶箍他一箍,然后再打!”行者慌了,心中暗想道:“虽是我师父该有此难,还不成教他非常刻苦。”他见那皂隶们清算索子结脑箍,即便开口道:“大人且莫箍阿谁和尚。昨夜打劫寇家,燃烧的也是我,持刀的也是我,劫财的也是我,杀人的也是我。我是个贼头,要打只打我,与他们无干,但只不放我便是。”刺史闻言就教:“先箍起这个来。”
毕竟不知见佛何如,且听下回分化。
三藏道:“门徒,这是如何起的?“行者笑道:“师父,出来出来!这里边没狗叫,倒好耍子!”不幸把四众捉将出来,一个个都推入辖床,扣拽了滚肚、敌脑、攀胸,禁子们又来乱打。三藏苦痛难禁,只叫:“悟空!怎的好!怎的好!”行者道:“他打是要钱哩。常言道好处安身,苦处用钱。现在与他些钱,便罢了。”
正揣测间,只见那地灵县知县等官,吃紧跑上堂乱道:“垂白叟,不好了!不好了!刚才玉帝差浪荡游神下界,教你快放狱中好人。昨日拿的那些和尚,不是强盗,都是取经的佛子。若少迟延,就要踢杀我等官员,还要把城池连百姓俱尽踏为灰烬。”刺史又大惊失容,即叫刑房吏敏捷写牌提出。当时开了监门提出,八戒愁道:“本日又不知怎的打哩。行者笑道:“管你一下儿也不敢打,老孙俱已干办伏贴。上堂切不成下跪,他还要下来请我们上坐,却等我问他要行李,要马匹。少了一些儿,等我打他你看。”说不了,已至堂口,那刺史、知县并府县大小官员,一见都下来驱逐道:“圣僧昨日来时,一则接下属忙迫,二则又见了所获之赃,未及细问端的。”唐僧合掌躬身,又将前情细陈了一遍。众官满口认称,都道:“错了错了!莫怪莫怪!”又问狱中可曾有甚疏失,行者近前瞪眼睁看,厉声高叫道:“我的白马是堂上人得了,行李是狱中人得了,快快还我!本日却该我拷较你们了!枉拿平人做贼,你们该个甚罪?”府县官见他作歹,无一个不怕,即便叫收马的牵马来,收行李的取行李来,一一托付明白。你看他三人一个个逞凶,众官只以寇家遮饰。
行者一翅飞起,径又飞至刺史室第内里。低头旁观,那房内里已有灯光,见刺史已起来了。他就飞进中堂看时,只见中间后壁挂着一轴画儿,是一个官儿骑着一匹点子马,有几个从人,打着一把青伞,搴着一张交床,更不识是甚么故事,行者就钉在中间。俄然那刺史自房里出来,湾着腰梳洗。行者猛的里咳嗽一声,把刺史唬得慌镇静张,走入房内梳洗毕,穿了大衣,即出来对着画儿焚香祷告道:“伯考姜公乾一神位,孝侄姜坤三蒙祖上德荫,忝中甲科,今叨受铜台府刺史,朝夕奉养香火不断,为何本日发声?切勿为邪为祟,恐唬家众。”行者暗笑道:“此是他大爷的神子!”却就绰着经儿叫道:“坤三贤侄,你仕进虽承祖荫,一贯廉洁,怎的昨日无知,把四个圣僧当贼,不审来因,囚于禁内!那狱神、地盘、城隍不安,报与阎君,阎君差鬼使押我来对你说,教你推情察理,快快束缚他;不然,就教你去阴司折证也。”刺史传闻,心中悚惧道:“大爷请回,小侄升堂,当就开释。”行者道:“既如此,烧纸来,我去见阎君回话。”刺史复添香烧纸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