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回身对慈姨说:“我克日要出远门,归期不定。今后有事,尽可交代这孩子。阿桐也算我一手拉扯大,性子好。”
秦孤桐燃烧宫灯,放入柜中。听方老爷唤她,赶紧承诺:“在。”
一老一少一起不语,直到出了山洞。秦孤桐将书厨推回本来的位置,方老爷看着她,微微叹声说:“阿桐。”
“老咯,真是老咯。”方老爷说着,取出钥匙翻开铁门。秦孤桐还是先将灯递畴昔,方老爷却未接办。他凝睇秦孤桐半晌,俄然道:“阿桐,你也一起来吧。”
秦孤桐闻声忙回身,躬身施礼,应了一声:“老爷好,我看日头差未几,策画着将晒的书收归去。”
他对秦孤桐有拯救之恩,秦孤桐对他既佩服感激又冷淡害怕。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影,她恭敬的答道:“老爷拯救之恩,孤桐没齿不忘。”
秦孤桐低头听着他们对话,细心打量慈姨的手。白暂饱满,指甲染了凤尾花色。她每次在铁门边放下东西后,便会渐渐分开。一向以来,从未见过取东西的人。直到有一次,她分开时俄然闻声迟缓浮滞的法度。她当即吹灭宫灯,在黑暗里,瞥见从小铁门里伸出一双女子的手。毫无疑问,恰是面前这位慈姨。
秦孤桐感慨于这鬼斧神工的砥砺,被面前的美景所撼。她抬头环顾四周,见山泉如玉龙而下,修竹于风中摇摆。浓淡峰峦,高地杨柳,山川到处皆有。却唯此处,一花一叶皆是钟灵毓秀,仿若凝积了全部鹤鸣山脉的灵气。如有若无的暗香满盈,秦孤桐只觉神仙才配住在这般处所。
“是。”秦孤桐将书放下,接过方老爷手上的雕漆填金提盒。动手沉甸,透着寒意,提盒大要尽是水珠,不知装的何物。
锁一个个翻开,门一扇扇推开。走至书楼一层最里的偏间。秦孤桐拉下机括,单手推开书架,前面墙壁上暴露一个暗门。长宽不过三尺,大小可容一人通过。方老爷哈腰下去,秦孤桐亦步亦趋的提彩绢宫灯跟着。
秦孤桐见他们走远,便席地坐下。
秦孤桐赶紧回神,上前一步哈腰施礼,灵巧的叫了一声:“慈姨。”
方老爷面庞寂然:“这是鬼域道,容不得半点差池。”
“可记清楚了?”
“恩,眉眼端方,礼数撑达,看就知慎重结壮。”慈姨高低打量她,笑道,“身子苗条,模样儿姣美,等闲人家配不上。”
毛茸松鼠探出脑袋东西张望,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尾巴疏松一抖,窜到树干上跑来跑去。雀儿扑哧着翅膀,从树杈丫蹦到歪树梢头,仰着短脖子叽叽喳喳。
秦孤桐畴前无事,推算过前半段的构造隘诀。四八之数,窜改不过三十又二。现在见状心中了然,不由轻松些许。
迈过铁门的刹时,秦孤桐内心跳了一下。就像钥匙插入锁眼以后,咔哒一声翻开。在那刹时,锁芯会俄然一震。
远处方老爷和慈姨的脚步渐闻。
秦孤桐知他问得是密道的构造布局,低声说:“十之□□。”
秦孤桐心中惊奇,垂首应道:“是。”提着彩绢宫灯灯与提盒,谨慎走出来。
方老爷看着一排排整齐的书,面露对劲,点头笑道:“阿桐还是这般有礼,不像未艾。走吧。”
慈姨年纪并不大,穿一身辰砂色,绾发梳云髻,脸颊旁鬓发上斜插一支金凤珠钗。仪容文静高雅,丰韵犹饶。她望着秦孤桐点点头,笑的驯良亲热:“真乖。”
“......他,柔嫩了点。”
“是。”
秦孤桐哈腰不语。
她不急,也急不得。
“阿桐。”方老爷喊她,指着远处而来的面善妇人道:“来,叫慈姨。”
秦孤桐内心一紧,细细想了一遍,方才开口:“阿桐记清楚了,老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