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唰一下起家,在房中来回踱步,俄然道:“清浅,你等我半晌。我去新友那边探听探听!”
掌柜眼睛一瞟,见是前朝的百纹通宝,顿时喜笑容开。近五十年,天下货币混乱。各处大城虽都有铸币,但是大伙认得,还是明帝年间的元兴通宝。
秦孤桐拿着木筷一愣,总觉这话里有话。茫然的望着萧清浅,见她垂眸捧着青瓷碗小块用饭,模样安闲怡然。
店小二刚想抱怨,这半年客人渐多,忙的脚不沾地。可想着越攒越多的媳妇本,顿时咧嘴一笑:“还行还行,都是掌柜的。”
秦孤桐顿时满脸绯红,王顾摆布嘟囔道:“不就打了一盆水嘛,你也忒好乱来了。”
过了小半个时候,秦孤桐返来,接过萧清浅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似笑非笑,百感交集道:“清浅,你可记得叶隐子前辈说过的话?”
秦孤桐囊中丰盈,更舍不得委曲萧清浅,伸手便要掏钱,就听掌柜道:“起码三百二,再少我就亏了。”
秦孤桐见他身着褐色劲装,腰插精钢双锏。穿着打扮的确貌似方才见过镖局世人。
待小二出门,秦孤桐放下门栓。将行李清算安妥,又去打了一盆水,号召道:“清浅,来。”
秦孤桐听他呱噪,恐萧清浅心烦,赶紧接过话头:“小二哥,我们住店,开一间上房。”
秦孤桐将行李搁在桌上,取出五纹铜钱递畴昔:“烦请小二哥给我们弄三个热菜,要清爽些。再来两碗米饭,一并送到房里。饭钱明日离店一起结算。”
谭一顺见她堵在门口,回礼不报姓名。晓得她思疑,也不介怀,笑道:“女侠切莫曲解,鄙人没有歹意。只是见两位女侠气貌不凡,鄙人冒昧想交个朋友。”说着回身接过一个小竹盒,上手奉上。
秦孤桐见萧清浅不语,便上前道:“费事小二哥了,你去忙吧。”
秦孤桐点点头,挂上横刀出门。
掌柜是名女子,年过四旬,风味犹存。瞧上去娇媚凶暴,开口倒是买卖人的油滑客气:“哎呀,明天是甚么日子?两位女侠,真是拔尖人物,好边幅好气度!我这另有二间空房,你们瞧栈牌。一间天字丁号房,一间潜龙居,那是单门独院。
萧清浅伸手一勾碎发,佯做惊奇道:“我几时这般抉剔?”
萧清浅听她细心阐发,颌首附和,笑道:“阿桐言之有理。但是世事哪有这般轻易,半年之间,一城畅旺,绝非百条戒令可一蹴而成。此中所需人力财力,难以设想。何况治世之术,那里是一群练武修仙的羽士十年八载能体味的。何况......”
掌柜伸手一拂,连声道:“唉,成成成!两位女侠这般边幅,我这小店蓬荜生辉。王小二,带两位女侠去潜龙居。”
秦孤桐昂首一看,天字丁号房一晚一百二纹,潜龙居一晚四百纹。她微微一笑,对掌柜道:“都能够。我看天气已晚,难再来客人。掌柜若让利些,我们就住潜龙居。”
不等萧清浅思考,秦孤桐长叹一声――
谭镖头见她收下,畅怀而笑,也不再多言,一拱手:“告别。”言罢,大步分开。
秦孤桐知她好静,闻言故作忧愁:“这些处所鱼龙稠浊,我怕萧女侠重出江湖的动静泄漏了。”
来人浓眉大眼,身高体阔。脸上一道狰狞伤口,从额头到下颚。边幅虽骇人,但见神情勇悍纯实,不似刁滑之辈。
她虽没和镖局打过交道,却也晓得镖局走镖,最讲谨慎谨慎。新店不住,生人不交,不赌不嫖不喝酒。这无端找上门来,实在可疑。
路边一座堆栈,四合大门。店后屋舍连片,足有七八亩地。门口望杆三丈高,风吹青旆振振,上书四个大字――歇脚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