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道场分作表里两院,被正式支出门墙的,算是内院弟子。至于道场的书吏,雇来的工人、奴婢、杂役等人,都归外院办理。
然后,杜明给横江安排了一座伶仃的小屋作为居处,又陪着横江支付了衣服被褥等等杂物,还亲身陪着横江走向藏书楼。
独孤信沉默不答,背对着横江,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仿佛每一下纤细的颤抖,都悄悄地,如同羽毛。
独孤信告别二人,翩但是去。
横江将书柬翻开扫了几眼,书中笔墨都是虫书,此中大部分笔墨都是罕见字,非常难认,加上语句晦涩难懂,微言大义,禁不住皱了皱眉。
飞桥横架白雾当中,楼台耸于苍云之上。
此书第一页,画着一幅中土帝国的舆图,图中数万里江山,数十座仙门道场,清楚可见。
横江目送独孤信远去,摸了摸那封保藏在衣袖里的荐书,心中很有迷惑。
宣明山很大,这小屋固然粗陋,却也独门独户,四周上百米皆是树林。
“藏书楼里的那几个书吏,是在客岁考举之时,考了前五十名,这才获得了在藏书楼做书吏的机遇。你初来乍到,就在藏书楼里做了书吏,其别人必然不平。那些书吏,都是只差一线就能成为道童的不凡之辈,你好自为之。”
杜明先是问了横江的名字,再走至一张书桌中间,拿出纸笔,替横江登记在册。
独孤信点了点头,“杜明师弟有礼了。”
横江浅笑点头。
杜明苦笑道:“那倒不是,不过算我们外院,商定俗成的端方了。”
独孤信说道:“藏书楼里的书吏职位,可有空缺?”
杜明又看了看横江,问道:“敢问独孤师兄,和这位兄台是甚么干系?”
杜明远远指着藏书楼,又问了一句:“横江,你真是独孤信师兄的存亡之交?”
横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了一杯茶,与独孤信对桌而坐。至于藏书楼里其他的书吏,横江还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二人一前一后站在剑光之上,朝着东南边向,御剑飞翔而去。
横江合上书柬,将之推回独孤信身边,沉吟道:“此物必然极其贵重,独孤兄何必与我分享?你如果把书柬里的笔墨打乱,将一个字一个字誊写下来,再让我翻译,也不至于泄漏了书中的讯息。”
独孤信答道:“我既要保举你进入宣明道场,怎能不考查你的操行?你如果一个奸滑小人,操行差劲,就算你成了宣明道场的书吏,我终究还是会将你逐出宣明道场。”
“那就是藏书楼。”
随即,杜明又给了横江一块约莫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说是宣明道场书吏的身份牌,也是收支藏书楼的凭据。
“就连一个守在山脚下的孺子,都风韵英伟,气度不凡,远不凡夫俗子可比……”
山下有路,是六尺宽的山路,叫做求仙路。
横江问道:“你我一起同业多日,独孤兄感觉我品性如何?”
横江心潮翻滚,打量着四周景色。只见山峦清幽,云雾飘然,空中有灵禽仙鹤遨游,地上百兽不畏行人,怡然得意。
横江讶然发笑,问道:“我要勇往直前,是为了果断求道修行的信心,独孤兄与我一起同业,又是为了甚么?”
杜明则呆了一呆,很久以后才说道:“独孤师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从本日起,这位兄台就是我宣明道场外院,藏书楼里的书吏。”
“你先歇息三日,先将我宣明道场的端方、戒律熟记在心,三今后再去藏书楼就任书吏。”
杜明问道:“本日师兄来此,所为何事?”
二人越飞越高,横江站在剑上,回身回望,凝睇着视野里越变越小的墟城,说道 “莫非……莫非独孤兄的目标,是为了找一个与我同业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