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哥,老朽有事要就教一二――可曾用过饭?”
魏十七微微点头,却没有行动,宋掌柜会心,取出半吊钱搁在柜台上,木莲看了他一眼,怯生生把钱收起来。
信阳镇地处老鸦岭余脉,背山面水,西泯江支流穿镇而过,东西三座石桥贯穿,别离是上关桥、元隆桥、下浦桥,店铺商贩多数堆积在元隆桥和下浦桥之间。
“老朽有一个孙儿,襁褓中得了惊厥症,久病不愈,请名医诊断,开了一张方剂,此中有三味贵重的主药,两味已经凑齐,尚缺一味熊胆。当时开方剂的名医说,这味熊胆最是要紧,必须是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胆,若换成浅显熊胆,药效大减,病症不能病愈,恐怕活不过二十岁。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儿,只好厚着老脸请店主互助,好不轻易才探听到,老鸦岭仿佛有金背熊出没。”
老刘头晓得他要去镇里,叫木莲背上药篓,结伴走一趟,好有个照顾。
魏十七的反应在邓彰料想当中,“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那是成了精的妖物,浅显猎户当然不成。如许吧,老朽来安排人手,魏小哥尽管带路,无需脱手,事成以后,老朽奉上三百两纹银,如何?”
官银成色足,十两纹银能当十一两使,这狮子大口开的,宋掌柜倒抽一口寒气,正筹算还价,魏十七冷不丁加了一句,“这是金胆。”
魏十七随口问了句:“熊胆如何收?”
邓彰没如何动筷子,一味劝魏十七喝酒吃肉,魏十七也不客气,吃得口顺,牛羊肉一扫空,大半只鸡落肚,酒喝一壶又添一壶。邓彰借着闲扯摸他的底,魏十七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夸耀,也不自贬,对答沉稳而实在。
宋掌柜一迭声承诺下来,利钱是小事,他做得了主,由此跟赵府攀上干系,结个善缘,才是甲等大事。他把熊胆细心收好,取了银两交给魏十七,心知邓管家插手必成心图,接下来没他甚么事了。
“这四周有一家酒楼,牛羊肉做得不错,老朽来做东,边吃边谈。”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候,魏十七酒足肉饱,放下筷子静候下文。是个聪明人,邓彰对他又高看一眼。他留意到魏十七在自称时,只说“我”,不说“鄙人”、“小的”,骨子里有几分傲气,毫不是平常猎户。沉吟半晌,他决定开门见山。
魏十七叉手施礼,“见过邓管家。”
魏十七笑了笑,“邓管家但说无妨。”
熊胆分金胆、铁胆、菜花胆,金胆又称铜胆,胆仁金黄,亮如虎魄,是可遇不成求的上品。宋掌柜晓得他是明白人,乱来不畴昔,只好给了个实价,“魏小哥,你也是老主顾了,金胆不值这个价……”
魏十七一口回绝,“人手再多都不成。那头老熊不是平常的猛兽,力大无穷,一巴掌能打断一棵树,它经年累月在松林里蹭痒,松脂渗进外相,硬如铠甲,强弓利箭都射不透。”
魏十七低头揣测半晌,摸索着问道:“莫非有仙师脱手?”
邓彰听他辞吐利落,不卑不亢,心中先有几分赏识。
插话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边幅清隽,鬓角斑白,留着山羊髯毛,黄浊的眸子泛着血丝。他高低打量着魏十七,和颜悦色问道:“这位小哥但是山里的猎户?”
伴计将二人引至楼上雅座,邓彰叮咛他特长的酒菜尽管上,伴计满脸堆笑承诺着,心中却有几分迷惑,莫非那男人是赵府的远房亲戚,要轰动邓管家亲身陪他用饭。
“好,多谢邓管家宠遇。”魏十七背起兽皮,叮咛了木莲几句,让她先去买几个馒头充饥,转头在重元堂等他。
宋掌柜忙居中举荐,“他是老鸦岭的猎户魏十七,打猎是一把妙手,熊罴豺狼不在话下,每年都能网罗到上好的虎骨熊胆。魏小哥,快来见过邓管家,邓管家在上关桥赵员外府上管事,有他白叟家看顾一二,是你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