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半晌,细细查问陆崖,陆崖也不知“铁律”的来龙去脉,只是提及誓词跟血脉有关,血脉愈是浓烈精纯,誓词的束缚力就越大,是以妖奴当中,能应誓的只是少数,雪狼族乃至别出机杼,以此来遴选少主,陆炎陆觞陆腾陆崖四人,恰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因受“誓词”束缚,故脱颖而出,有资格参与这场争夺下一任族长之位的磨练。
“陆炎,陆觞,陆腾,一并死在内里了。”
洞内宽广敞亮,一座平整的石壁拔地而起,青玄色的纹理如同海涛彭湃,极富层次,模糊有风雷之声,洞顶悬下一颗巨大的明珠,公然有西瓜大小,毫不夸大,光芒万丈,照得四下里有如白天。石壁之下,端端方正摆放着族长的宝座,铺了一张完整的白熊皮,四肢伸开,不去利爪,脑袋甩在椅后,背上有一缕金毛,熠熠生辉,两旁是长老之位,垫以浅显的白熊皮,厚薄不均,以示辨别。
“不知小界当中产生了何许变故?”
陆崖以精血翻开一道流派,二人分开“盲海”小界,回到荒北城中。小界的入口不止一处,二人穿过光阴大水,没有返回乌啼的洞府,而是呈现在雪狼族的巢穴深处。
此洞唤作烽火洞,乃是雪狼族族长与长老议事的地点,石壁以后,便是“盲海”小界。
当年初临大瀛洲时,在杜节山前,人面鸠棲厉亦有过一样的行动,过后他向魏十七解释,大瀛洲“只论强弱,不管是非,远亲血裔为人所杀,视同于断一手断一足,只要发誓归附,就一笔取消,今后即使叛变,也定然与血仇无干。”这是大瀛洲的铁律。魏十七更偏向于“铁律”如此,实乃上古天妖发挥的某种大神通,当时他修为尚浅,只能作此猜测,现在以慧眼查一缕淡薄的霞光来无影,去无踪,冥冥中覆盖一洲之地,实在可惊可怖。
陆崖打断他道:“从极昼城和千都城请来的‘操刀手’也没有逃出来,都死了,你想问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翻身做仆人的日子才不久,骨子里的奴性很难肃除,服从于人,老诚恳实当一名“妖奴”,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接管,独一让陆崖感到别扭的是,当初灵机一动招揽的“猎奴”,一下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仆人,有点不风俗,幸亏两边的气力天差地别,不成同日而语,这点不风俗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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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讨了一番,他命陆崖继陆冕以后成为雪狼族新一任族长,奉他为“外姓长老”,掩人耳目,陆崖像换了小我,恭敬顺服,唯唯诺诺,角色窜改得极其自如,仿佛这才是他的赋性,之前表示出的各种只是一副随时能够卸下的假面具。
他暗中揣测,如此冲突而庞大的心态,或许是底层妖奴的共性。
乌啼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未得族长答应,老朽不能妄入小界……阿谁,不知其他三位少主安在?”
熊皮柔嫩丰富,触手生温,背后有主报酬他撑腰,陆崖感到非常结壮。他微微眯起眼睛,见人俱已到齐,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盲海小界出了不测,族长和一干长老未能逃生,雪狼族不成无主,吾当竭力为之。”
世人倒抽一口寒气,愈发低眉扎眼,不敢昂首。乌啼心念百转,晓得陆崖有恃无恐,所言该当不虚,雪狼族的嫡派只剩下他一人,他不当族长,再无合适的人选了。
乌啼微微点头,此事族长亲口跟他提及,这海河马的尸身,是从荒北城下挖出来的,费了好大工夫,才运回洞府,藏入小界。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除了乌啼外,其他一十七位管家都有所耳闻,只是没他晓得得详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