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不是说相逢即有缘,为甚么不救救他?”
青衣男人微一踌躇,愣住脚步,从袖里取出一枚绿色的药丸,捏在指间转了几圈,又收了归去。“救他就违背了本心,不救。”
从鬼门关兜了一圈,死里逃生,魏十七心力交瘁,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了半天。
僵卧了很久,魏十七的四肢重新规复了力量,体内的元气敏捷耗损,他不敢多逗留,连滚带爬逃出几十步,灵台穴中元气所剩无几,垂垂停歇下来。
七天后,阴虚丹的药力垂垂减退,魏十七见效甚微,岳之澜等四人洗练了身材,都有脱胎换骨的窜改,一个个履险途如高山,齐云鹤看在眼里,悄悄点头。
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魏十七只吸了几口,就感觉头晕目炫,四肢乏力,他顿时大惊失容,仓猝丢下獐子愣住脚步,双膝却一软,直欲跪倒在地。危急时候,灵台穴俄然一阵跳动,元气涌出,遣散了不适,魏十七以猎叉拄地,极力稳住身材,昂首望去,只见十余步开外,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倒在血泊中,腹部一剖为二,蛇头掉落在地,蟒尸旁站着一名青衣男人,个子高挑,头上富强的树冠遮住了月光,看不清他的脸。
月光穿过树枝的裂缝,照在他身上,就在刚才的一刹时,灭亡是那么逼真,惊骇和暴戾从胸中腾起,他咬牙切齿,悔恨那刻毒无情的青衣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二人垂垂远去,魏十七心中一片冰冷,灭亡的暗影步步逼近,他听着本身的呼吸和心跳,呼吸越来越短促,心跳却越来越慢。要死了吗?会有人来救他吗?无数影象在面前闪过,像变幻的快镜头,传闻人在濒死的一刻,会把经历的生命重新过一遍……
这一日傍晚,世人在一处山坳里露宿,齐云鹤吃野味吃上了瘾,嫌干粮没滋没味,命魏十七去猎几只山鸡野兔解馋。魏十七承诺一声,背起弓箭,提着猎叉,往密林深处寻觅。
那道刺眼的光芒,让魏十七想起老鸦岭中邓守一重创老熊的一剑,他皱起眉头,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方敌友未辨,还是躲远一些好!”正待绕路而行,一人咳嗽一声,沙哑着嗓子道:“相逢即有缘,中间何不现身一见?”
天气垂垂暗下来,月明星稀,树影幢幢,魏十七俄然愣住脚步,凝神谛听。火线不远处,模糊传来尖厉的咝咝声,紧接着光芒突然一现,像黑夜的海上亮起一道闪电,转眼即逝。
第二处窍穴终究有了一丝松动,位于灵台穴上方,名为“神道”。魏十七喷出一口白气,筋疲力尽,只想倒头睡去。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几次提示他,不能睡,千万不能睡!他挣扎着来到溪水边,把蟒皮深深埋入土中,洗去脸上的血迹,漱了一遍口,仍回到生吞蛇肉弓背撞树的处所,一头栽倒,鼾声高文。
青衣男人身后探出一个小儿的脑袋,七八岁模样,梳着冲天辫,奶声奶气道:“师父,他中毒了。”
他仗着技艺敏捷,斯须工夫翻过一个山头,山鸡野兔没找到,可巧射中一头肥大的獐子,在溪水边洗剥洁净,撕下树皮绑住四肢,负于背上,一起往回走。
魏十七唇边感染了血迹,嘴里充满腥臭,他底子不在乎。腹中腾起一团团热气,身材也随之鼓胀起来,来了!他低吼一声,弓背撞向一棵大树,“轰”一声响,灰尘飞扬,枝叶纷繁坠地,久违的痛苦传遍满身,魏十七却咬着牙呵呵大笑。
他曾走遍老鸦岭的每一座山头,但愿找到成精的妖物,持续修炼下去,但是一无所获,现在机遇就在面前,莫非能白白放过吗?
魏十七心中雪亮,那蟒蛇被青衣男人一剑斩杀,临死前喷吐剧毒,成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一个不防备,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