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树枝的裂缝,照在他身上,就在刚才的一刹时,灭亡是那么逼真,惊骇和暴戾从胸中腾起,他咬牙切齿,悔恨那刻毒无情的青衣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曾走遍老鸦岭的每一座山头,但愿找到成精的妖物,持续修炼下去,但是一无所获,现在机遇就在面前,莫非能白白放过吗?
青衣男人微一踌躇,愣住脚步,从袖里取出一枚绿色的药丸,捏在指间转了几圈,又收了归去。“救他就违背了本心,不救。”
这一日傍晚,世人在一处山坳里露宿,齐云鹤吃野味吃上了瘾,嫌干粮没滋没味,命魏十七去猎几只山鸡野兔解馋。魏十七承诺一声,背起弓箭,提着猎叉,往密林深处寻觅。
魏十七跳将起来,双手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栗。“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他奶奶的,老子就赌这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朝着蟒尸地点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
视野一点点变黑,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魏十七死死盯着血泊中的蟒尸,挣扎着爬上前。手脚麻软,用不着力,灵台穴像干枯的枯井,挤不出半点元气,用尽满身力量,一点点往前挪,短短十余步路,比天涯还要悠远。
魏十七苦笑一声,没想到对方如此机灵,不肯放过他。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心中有些不安。
第二处窍穴终究有了一丝松动,位于灵台穴上方,名为“神道”。魏十七喷出一口白气,筋疲力尽,只想倒头睡去。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几次提示他,不能睡,千万不能睡!他挣扎着来到溪水边,把蟒皮深深埋入土中,洗去脸上的血迹,漱了一遍口,仍回到生吞蛇肉弓背撞树的处所,一头栽倒,鼾声高文。
青衣男人原觉得来者是昆仑山中的剑修,这才出言相邀,没想到只是一名浅显的猎户,枉操心机。他冷冷看了魏十七几眼,说了句“走吧”,牵起家后的小儿,不顾而去。
哪怕天塌下来,也唤不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