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大吃一惊,跳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师兄,你……你……”
秦贞心中一颤,松了口气,心道:“本来是如许,难怪……”
了无挂碍的感受真好,有首诗偈如何说来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冷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记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明显杀了人,手上感染了鲜血,可魏十七却感到很轻松,就像他当初在雪窟洞一剑斩下黄龙子的头颅,不踌躇,不萦于怀。
他把剑囊放在一旁,动手检点储物袋中的物事,一件件看,再一件件放归去。
贼公贼婆么,魏十七笑了笑,也不避讳她,卷起袖子,把戚都的剑囊和储物袋摘下,顺手递给秦贞,然后把他里里外外翻了一通,首级和无头尸身收进蓬莱袋,埋葬了血迹,重新坐到篝火旁。
秦贞渐渐挪到他身边,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她伸脱手去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头,望着戚都的无头尸身,一言不发。
魏十七将秦贞揽在怀里,道:“你还记不记得齐云鹤道长?”
“你……不要!”秦贞吓得大呼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哭泣道,“不要,不要……”
“说实话,他也是偶然,祸从天降,本来怨不了谁,不过做儿子,不晓得就罢了,杀不了他也罢了,晓得了,又有机遇,那就暗害他一把,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魏十七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秦贞听,这一刻,仿佛斩断了冥冥当中那一缕人缘,仿佛监禁表情的硬壳豁然裂开,他感觉一阵轻松,真正体味到“片尘不染,心无挂碍”这八个字的意义。
“嗯,或许吧,实在那天早晨产生了很多事,有一些我没有说。戚都斩杀了美人蟒,丹毒外溢,当时我中了毒,存亡一线,孙二狗劝戚都救我一命,戚都说,呵呵,他说,救我就违背了本心,不救。阿谁时候我就想,我也有本心啊,我的本心,就是将来有机遇的话,要食其肉,寝其皮,毫不放过他!”
人头落地,命归鬼域,奚鹄子与戚都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人晓得了,戚都从仇家那边获得了甚么,因何修为精进,也没有人晓得了。这些都不首要,首要的是,这一把,魏十七赌赢了。
最后,他摸出一卷残破的帛书,光彩微黄,触手如玉,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黑里透红,仿佛用妖物的精血所书,经历这很多年,仍不见退色。魏十七就着火光重新细看,公然是摄魂诀内卷残破的那几页,记叙了摄魂剑诀的由来和魂器的冶炼,贰心无邪念,凝神默记,一一印在了脑海中。
“呵呵,一十九年前,老鸦岭中,有一个受伤的神仙从空中飞过,一头栽倒在山崖上,撞得山崩地裂,碎石乱飞。他没有事,服些丹药就好了,只是飞溅的碎石砸在一名猎户的脑袋上,砸出一个大洞穴,一命呜呼。好好地打猎,碰到飞来横祸,你说是谁的错呢?”魏十七摸摸她的脸庞,拇指滑过嘴角,幽幽道,“那名猎户姓魏,刚好是我的老爹。”
“阿谁时候,我还不晓得,本来他就是殛毙老爹的凶手……运气真是古怪,你说,有没有人在决计安排这统统?就像一篇有人设有纲拥有伏线的小说?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听不懂……”
魏十七从剑囊中取出垂星剑,看了一回,不置可否,仍支出剑囊中。若没有呼应的剑诀驱动,垂星剑也平平无奇,留在手上终是隐患,弃掉也不成惜。
秦贞“噗嗤”笑了出来,抓着他的衣衿擦去眼泪,抬头看他,脸红红的。她慎重其事地说道:“师兄,不管产生甚么,我会一向站在你身边的,我们……一起搜刮他!”
血如泉涌,戚都的无头尸身寂然倒地,残雪尽被染红,融为涓涓血水。魏十七涓滴不为所动,将手悄悄一招,藏雪剑一声剑鸣,仍化作剑丸,投入他掌中。临时起意,戚都公然不晓得剑丸的来源,这是贰心血相通的本命物,天涯之间暴起伤人,戚都即便伤势病愈,也难逃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