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知连连点头,感喟道:“恰是云家在牵头做。若说这个粮贷,便是兴州第三个大得了。”
叶行远听他说话不尽不实,晓得他仍有顾虑,也不诘问,淡然笑道:“妖寇、世家与这粮贷,确切是兴州府的大患。妖寇事急,但要剿除,尚须筹办。世家之患,更需缓缓图之,现在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这粮贷一事。
叶行远俄然想起本身微服进城查访,曾经见过云记的粮贷债券,便问道:“现在兴州府中,风行粮贷一物,我见左券上常有云记的名字,不知是否便是这个云家?”
妖寇泛指海上的妖族,种类繁多,以劫夺为生。朝廷兵力鼎盛之时,天然不敢到岸上来滋扰,但是这几十年来朝廷武备败坏,渐显衰弱,十年前妖寇就有一次大范围的犯边,兴州便深受其害。
他平生最恨妖寇,可惜现在也是故意有力。
“沈、顾、文三家也就罢了,朝中都有人物,这云家,不知是何来源?”叶行远细心回想,不记得朝中有甚么高官姓云。
叶行远只知他当同知日久,没想到在此之前还曾任兴州府推官,他这三年一升,以后倒是八年未得寸进,却不知何故,笑问道:“推官卖力治安缉盗事,最是烦琐,陆大人三年考核优良,想必然有妙策教我。”
这几日如偶然候,陆大人可帮我召来云家在兴州府的管事之人,我可与他谈谈。”
青妃晓得叶行远情意,问道:“大人,是要在这粮贷之事高低手?”
宦海上同年是首要的干系,叶行远常日与文虚怀略有手札来往,现在他在河东仕进,听闻叶行远升了兴州知府,也曾写信来贺,叶行远还没来得及复书。
叶行远只要二十出头,这类年纪当上一府主官,的确不成设想。
叶行远笑眯眯道:“陆大人不必担忧,我也只是略备薄酒,与本地乡绅话话民风罢了。”
一府主官,很少能坐稳这么多年。但佐贰就没那么讲究,陆同知没有升官的渠道,考核又是平平,便在兴州府当了八年的同知——当然兴州府同知也可算得上是肥差,很多人还一定情愿调走。
陆同知心中恋慕,但也晓得这是大家的福分,本身是学不来的。叶行远不但是独占的“大四喜”状元,当官几年做了无数大事,别人一辈子都一定能这般轰轰烈类。
沈、顾、文、云,这四家乃是最短长的乡绅,代代都有人仕进取士,近年又把持海贸,赚了大钱,富可敌国。在兴州府一地仕进,还得看这四家的眼色。
别的事叶行远临时能够不管,但这类告急又首要的大事,必须得优先措置掉。
不说云家的权势,单说现在百姓执迷不悟,如果有人拦着他们发财,红了眼的愚民说不定就要将之撕成粉碎。陆同知可不想冒此天下之大不韪,肇事上身。
陆同知苦笑道:“还能如何?蠢蠢欲动,仍旧不竭侵袭海边渔村,比之十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现在四周都乱,这才没甚么人多说了。”
陆同知抬高了声音,反而更是忌讳的模样,“云家乃是皇商,固然少有人退隐,但在江东一地却如小霸王普通,海上更稀有十艘大船,每年海上赚的银子便有百万。”
叶行远笑道:“那陆大人在兴州府,也有了七八年了吧?”
兴州府下辖四县,现在全员到齐,各有厚礼相赠。当然大师都晓得叶行远掌控琼关钱庄,富可敌国,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中,但需求的礼数还是要尽到。
这是陆同知平生对劲事,如果别人问起,他天然滚滚不断,但在叶行远面前仿佛有点提不起来。他便略有些难堪,不美意义挠头道:“也只是运气,十年前妖寇从海上犯边反叛,扰乱百姓,下官幸运破获了数起妖寇杀人案,将其明正典刑,故此得了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