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我又折回了竹贤居?”刀客微略沉吟,旋即向竹林深处奔去。既而公然见到一座绿竹屋,只不过远了望去却跟本身那处寓所不太相像,走近一看,竹匾上刻着“竹仙居”三个大字。刀客心中思忖道:我隐居竹林数日,竟不知有邻舍在此,尚将来得及登门拜访。现下我抱着一把琴来这里胡乱走动,实是有些冒昧。不过这屋子的仆人好生傲慢,我给本身的竹屋起名叫‘竹贤居’,他这里竟然叫做‘竹仙居’,此人胆敢以神仙自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念此他竟少了几分顾忌,脱口向屋内询道:“敢问仆人家在否?”
有道是“茅庐竹径,药井蔬畦,自减风云气。”《易》云:六合闭,贤人隐。古来文人得志时则隐,对劲时则仕,此中既因小我境遇,又赖天下情势。有人是完整归隐,有人倒是半仕半隐;有人是隐于老泉深林,与猿鹤明月为伴;有人则是遁于偏乡僻壤,与外界尚通来往。后者多在于韬光养晦,静待天时。若天不遂人愿,也便可就此满身而退了。另有那以隐求仕、名隐实官者如此,烦不赘述。
“你们这对伉俪倒是郎情妾意,方听了我的琴曲就要走,当真是没知己!”刀客责怪道。
当下便有一名刀客,自江西一起游历而来。及至武陵县内,寻得一片茂林修竹、清溪甘泉,自叹道:“我沿途访遍名山大川,无一心动。不想本日在这偏僻地点,偶然撞见一片竹林,却叫我动了归隐之念。”他因慕“竹林七贤”之名,便自此结庐居住下来,取名“竹贤居”。每天游山打猎,饮泉操琴,消遣度日。
他目送两只雉鸡出了屋门,目光便聚到手中竹简上,只见上面刻字道:“檐下佳酿,以飨宾朋。武陵野老。”
刀客方自沉醉此中,便在这竹屋以内踱步视看起来,才感觉这竹屋空空荡荡,除了竹床、竹桌、竹椅再无他物,轻笑道:“这神仙寓所,不过如是!”又看了看那两只雉鸡,蓦地发明雉鸡身下压着一片竹简。刀客动手去捡,却惹得两只雉鸡双双起家,踱出了竹屋。
刀客冲锦雉笑道:“怪不得,本来是有相好的等你!一只也是吃,两只也是吃,明天你们这对比翼鸟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刀客惊奇道:“呦呵!我这堂堂大漠第一刀当世没几人能避开,不料却给鸡兄你躲了畴昔。若不是我嘴馋,现在倒还真有点豪杰相惜,不舍杀你了!”说话间他从地下拾起一枚石子朝它弹了出去,锦雉用力一拍翅膀,咯咯咯叫了三声,竟又未中,石子啪的一声穿透一根翠竹。
说完,只见那只锦雉雄赳赳放开架式,竟不再逃窜,把雌雉护住。雌雉在它身后长鸣不止,叫声更加高亢。刀客见之动了怜悯之心,感慨道:“唉,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现在像鸡兄你们如许的眷侣倒还真未几见了。也罢!王爷赠我这把‘飞瀑连珠’琴,我在这竹林空弹好几日了,不如我给你们奏一曲《凤求凰》可好?”
刀客见无人回应,门又未关,便冒昧进屋一探,却撞见了方才那两只雉鸡,喜道:“鸡兄,鸡嫂,你们可叫我好找啊!本来你们竟另有本身的寓所。这竹仙居里的‘竹仙’但是二位么?”言罢,哈哈大笑。
刀客有些恼火,使出轻功纵到高处。他攀附在竹子上四周张望,发明那只锦雉飞出了前面的竹林,落在一处青石之上,大笑道:“长的再都雅也是鸡,看你能飞多远!”两脚向后一蹬,借着竹子的力道飞身纵出了竹林,正落在那锦雉身后。
两只雉鸡此时似是已和刀客了解,也不走开,竟在这竹地板上悠然小憩起来。刀客坐在屋内的竹椅上,展开瑶琴,整了整衣袖长襟,阒然间一曲《凤求凰》从指间豪宕而出,琴音流亮,炽热缠绵。半阙曲子下来,直引得林间清风阵阵,竹叶簌簌作响。下半阙曲一出,更有虫鸟啁啾相和,神籁自韵。两只伏憩的雉鸡也听的把头颈相偎,咕咕齐鸣。一曲抚罢,余音袅袅,刀客畅怀朗笑道:“如何样鸡兄,我这把琴可谓当世绝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