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心下叹了一口气:公然,没说两句话就又扯到皇上的胞弟闽王李治歌身上去了。冷静地用余光扫了一眼皇上,他面沉似水,看上去实在有些不悦。
皇上现在也早已明白太后本日的目标,又舀了一勺西湖莼菜汤,饮完以后缓缓道:“歌儿也是不小了,也该结婚了。不知母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太后会心一笑,悄悄地点了点头。
当日下午,皇上赐婚的旨意就传到了闽王府和丞相府中。
太后娘娘见二人吃得欢乐,低声笑了笑,说道:“吃的顺口是再好不过的。原想着你们二人常日里都是最喜好吃肉的,还恐怕你们吃不惯呢。这道菜名叫半江沉月,做法也不甚烦琐,如果喜好,我叮咛御膳房的人他日再给你们做便是了。”
得了,皇上都这么说了,太后和皇后天然不会有甚么贰言。这桩婚事就如许定下了。
太后娘娘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原是那日歌儿进宫见我时,说是府上新得了江南的一名厨子,做了这半江沉月,歌儿倒也是个孝敬的,特地用保温的食盒装了来,亲身送进宫来与哀家一起咀嚼了些……”
太后娘娘自是看清了两小我的神采,眼含笑意,接着道:“歌儿还特地跟哀家说皇兄克日过分劳累,上朝时看起来有些没精力,要哀家多劝劝你以龙体为重。哀家心想皇上天然是有皇后娘娘时候操心的,倒是歌儿,现在也已经十八了,倒还没个端庄的王妃……”
未几时,帝后二人来到了慈宁宫。寺人通传一声,太后便笑着迎了出来。外边冰天雪地,这慈宁宫内却暖和的紧。太后本日穿戴一身明帛袄裙,细纹棉的白领红色上袄,搭配着乌黑的下裙,看上去既喜庆又高雅。上袄的胸前绣着团花,更添了几分精美和贵气。发髻上也只简朴地插着一个雪小巧蛋白石步摇。略施粉黛的脸固然显出了些许疲态,但一看便知年青时定然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儿。
天子尝了一口,赞叹道:“此汤尝来有当归的醇香,味道鲜美,似是加了小竹笋尖和上好的冬菇。只是儿臣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竟不知这道菜的名字。”
皇后晓得皇上天然是不清楚官员家女儿的环境,柔声向皇上解释道:“那慕雨薇和樊素素本年都已十四,恰是到了婚配的年纪。慕雨薇的才情长安城都是出了名的,樊素素乃是武将以后,性子是暴躁了些,不过传闻她的面貌生的倒是比慕雨薇美好了些。”
只见小叶紫檀桌子上摆放了几碟素菜,有西湖莼菜汤、罗汉斋、清蒸冬瓜盅、菊花素海参、冬菇豆腐等等,这些菜天子皇后都是认得的,只是正中间摆的那一盘外型雅丽、披发醇香的菜品倒是二人未曾见过的。太后娘娘见二人不约而同地都重视着那盘菜,便叮咛底下人给二人各盛了一小碗。
天子此时面色和缓了些,皱了皱眉头,声音似是有些肝火:“歌儿确是不像样,整天流连于烟花粉巷,那里有个端庄王爷的模样!”
皇后见状,眼波流转,想来这太后本日恰是为闽王的婚事才叫陛下来的,忙顺着太后的意义道:“陛下莫怪,闽王年青气盛,这类事也是不免的,如果他那闽王府中能有个当家的王妃,只怕他也就不敢在内里乱来了……”
太后娘娘给皇上夹了一筷子菊花素海参,摸索地问道:“哀家久闻慕丞相府那长女慕雨薇是个才貌双全的,那樊将军家的二女儿樊素素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哀家想从这两个蜜斯里边挑一个做闽王妃,不知皇上和皇后觉得如何?”
翌日上朝,皇上便令小豆子将赐婚的事奉告了慕尚。这小豆子按着皇上的意义,把昨日太后娘娘的话一五一十都给慕丞相复述了一遍。慕尚便明白此中的短长:那太后娘娘本就偏疼闽王李治歌,王妃的人选恰是从当朝权势最盛的文官和武将之女,自是但愿今后闽王的在朝中的权势更大一些;而皇上更加顾忌手握重兵的樊将军,更不肯把樊将军推向闽王那边,天然就挑选了更加稳妥的文官之女。统统都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