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静自是轰动了凤凰,但见他忽忽悠悠展开眼,些许怅惘懵懂神采,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瞳人将周遭一番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某处,一动不动。
我得了他六百年精到灵力,表情甚好,忽地忆起凤凰这厮仿佛有个想与我双修的念想,不若趁着本日便一道修了。
凤凰酒未醒,一脸懵懂无知轰隆天真状。
单手勾起凤凰的下巴,我偎上前去,朝他展颜一笑,中气实足地温文尔雅道:“凤郎,本日你便乖乖从了我吧。”
凤凰呼吸绵长,双目紧闭,神态喧闹。
待我在床沿坐定,他伸脱手缓缓将我额前刘海拂开,我共同地闭上眼。但觉一股连绵灵力顺着印堂缓缓而入,流经百穴,在体内与我的元神一番交汇后完整浸入,一股通透之意直逼灵台,顷刻间一片豁然开畅意。
我观了观他的神采,不似扯谎,便放心大胆坐了归去,“你既醒了,不若顺手将赊着我的修为渡与我?”
我眨了眨眼,谦善问道:“为甚么?”
我抖了抖,裹紧身上锦被。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唔,床榻劈面的墙上挂了幅适意墨彩画儿,正中绘了串鲜灵灵、水铛铛的紫玉葡萄,周遭大片的留白益发显得那葡萄活矫捷现,倒似伸手可摘。
呔,太险恶了!我委曲捏了被烫得泛红的手指放在口边连连呵气,这结界之温堪比红莲业火,再早晨一步,想是已然熟了。
再看凤凰,一双目光纠结在那葡萄串上,一副难过且和顺、甜美且哀伤的神情。据他这模样,我作了一番推衍,得出个结论:定是饿了!
天旋地转间,我揣摩了一下,狐狸仙诚不诓我,这交颈双修的滋味倒有些别样曼妙,趁着此番机遇须好生记牢步调,未雨绸缪,以备下次与别人双修也好照着这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一番。
我睡意昏黄间挥了挥手道:“无妨无妨……”浓浓倦怠袭来,实在有些撑不牢,遂躺倒床上会周公去了。
“你既不反对便是默许了哦?”我又当真且慎重地与他确认了一遍。
思及此,我不免抖上一抖。莫不是凤凰这鸟儿醉酒后脾气大变,想要换换口味吃葡萄了?不是我自夸,我的真身比那画中葡萄还要紫上三分、圆上五分、润上八分,不大不小,刚好可顺着凤凰的鸟喙一口滑入腹中,临时垫个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凤凰热烈执了我的手,痛苦道:“我本身倒无妨,只是,怎忍见你受天谴。”
我揣摩着他现下半醉半醒,灵台尚且不甚腐败,便眨了眨眼,诚心将他一望,道:“六百年。”
是以,我便漂亮地豁然了。
只是,我从未修过,不知从何修起才好。
我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于嘴边喃喃念了个“破门咒”,目睹着指缝中缓缓升起一缕冉冉金光,便快速将两指置于凤凰的印堂上,岂料这金光不但不如我意想中普通渗入凤凰额间,反倒被一道七彩结界雷厉反弹而出,若非我反应敏捷手腕一转疾疾收回击指,怕是这两只手指便要被生生废了。
我伸出空着的那手一派斯文揽了凤凰的肩,凤凰身量本颀长,下巴被我勾起前面孔便离我更远了些,我竭力伸直了脖子才稍稍与他平齐些许,我大义凛然对准凤凰唇面贴了上去。
不过转念一想,这句话怕不是他的口头禅。比方孙大圣,举凡见着人,不管男女老幼,上来定是一句:“妖怪!那里逃?!”再比方俗世凡人,凡是见着面,非论早中午晚,定要问上一句:“吃过了吗?”
我探出舌尖预备舔舔唇角降降温,却被凤凰一个精准摄猎,倒勾了我的舌尖囊括而来,顷刻间,铺天盖地,五感尽失,六合间仿若只剩下凤凰勾魂摄魄的两片薄唇和撑在我腰间那双有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