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火神……本来就是……”地盘仙脱口而出，看我的目光也变了，与那些仙家看我的眼神普通无二。
我含含混糊应了一句，“我有些困乏了，你也去睡吧。”
离珠这个大舌头！我垂目看着脚尖道：“不过随便逛了逛。”
小鱼仙倌昂首看了看星子，复又低头看我，道：“觅儿若想要甚么，无妨与我说，或许我能帮上一二也未可知。”
穿过迷踪庞大的八卦庭廊，还未入正厅，便几乎被个端着香炉药童打扮的仙侍给撞倒。
我顿了顿，淡淡道：“司水。”
我的头又如惯常普通突如其来袭上一阵穿刺疼痛，掏了颗糖含在口中，打断她道：“这里和缓，我再坐坐，你且先归去替我把魇兽喂喂饱。”
不想离珠见我感喟，立即面上一忧如临大敌，严阵以待道：“仙上在叹甚么？恕我多嘴劝一句，有些事畴昔便让它畴昔了，尘寰俗人都晓得做人要朝前看，更莫说仙上修行了这很多年现在是个上位之神，想开一些，便是满足常乐，何况天帝陛下待仙上一心一意体贴入微，从无往任天帝雨露均沾之恶习，仙上若再心中挂念别他，便是我这等陪侍都要心寒，莫说是天帝陛下……”
“仙上……这火焰山顶老君丹房外，你说和缓？另有，那魇兽食梦，离珠却上那里去寻这很多梦境喂它？”她脸孔扭曲，跺了顿脚。
我咳了咳，垂目道：“天帝的名讳怎可等闲叫喊，我觉得不大安妥。”
“你且看路细心些！”给我带路的仙侍眼明手快将那香炉一把隔开，行动纯熟流利，想来习觉得常了，口中还不忘责怪道：“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这魇兽跟了我这很多年，不挑食，你随便塞把草叶或竹子喂它皆可。”离珠还待再说，被我挥挥手封了口，只得嗔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肯地回身退去。
兜率宫正厅内，老君正揭了帘子自后院丹房里步出，见了我疾走几步拱手道：“水神有礼了。”给我让了座后，谴了摆布孺子下去看茶，伸手顺了顺下巴上一捧瀑布斑白胡子，挑了内里一撮微微焦黄卷曲的捻了捻，不疾不徐道：“水神此番远来登门不知有何观点？”
据离珠说，那日，小鱼仙倌一摆脱捆金绳束缚后，便趁诸仙众天兵天将失神混乱之际一举拿下了天帝，一时掌控了场上主导之势，而火神之军失了主帅一时群龙无首被夜神之师以少克多古迹般制伏。一役大胜以后，天界召开论法大会，会上小鱼仙倌列出天帝一十八条罪行条条入理，加上其平素德行口碑又好，诸仙皆佩服，遂推为下任天帝。而原天帝而后便被小鱼仙倌放逐至神霄九宸岛上保养顺带一日三省。
我等着老君面上难过、纠结、扭捏、割肉、狰狞、不舍、无法、矜持各式神采轮番瓜代过一盏茶的工夫，又等着他面上矜持、无法、不舍、狰狞、割肉、扭捏、纠结、难过走马灯地替代过一柱香的工夫，可算见他放下了胡子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此丹之效未有水神说的这般奇异，不过世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辞罢了。须知神有七魂七魄，合为四十九周天，除非尚留一魂一魄亦或是肉身尚在，用了老夫这金丹恐怕有些服从。”他看了看我，道：“水神讨要这金丹怕不是想要将先水神唤回？恕老夫直言，先水神灵魂尽失肉身已逝，便是这金丹亦是回天乏力。”
他低下头淡淡谛视着我的双目，状似不经意道：“传闻，你本日去了兜率宫求取金丹？”
老君迟疑了约摸一弹指，道：“须知此三枚金丹耗尽了六十甲子方才得成，水神且容老夫审思慎度一日，明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