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神仙看了看我,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小鱼仙倌终究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凤凰斜睨他,并不答言,只对跪伏在地上的性命道:“烦请太巳神仙抬开端来。”
凤凰将手边提着的人往殿心一丢,诸人方才重视到他竟是单手擒着一人入内的。凤凰长目一翕锋利扫过,抬起手中长剑,直指小鱼仙倌,“父帝怕是问错人了。应当问问夜神想做何才是!”
顿时,仙乐齐响,天籁奏鸣。彩蝶绕梁而飞,仙鹤引颈起舞。
狐狸仙还想说甚么却被天帝挥手制止了,因而只好端起主婚人的架式,唱喏了一句:“礼乐起!”一时候阳春白雪的天籁之音瞬息变作吹啦弹唱的喜庆之乐,周遭众仙家看着我和夜神啧啧赞叹,“好一对璧人!”
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掌控住悄悄一捏牵出花轿。
天帝严肃扫了眼来宾盈盈的大殿,转头低声问狐狸仙:“如何不见旭凤?”
好牵强的一个来由,天帝悄悄一蹙眉明显对于狐狸仙抱怨天界路况的说辞不甚对劲,直接道:“不等了,开端吧。”
凤凰一身银蓝锦袍迈步入殿,与合座满殿如火如荼的忧色鲜明相冲,桀骜不平尽现其间。
我与夜神比肩而立,隔着喜帕望向他,但见他头戴玉龙冠,身着崭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目,面庞雅润,泛着珍珠普通淡淡的光芒,与周遭喧闹哗众色采浓烈的装潢构成光鲜的比对,像是浓墨当中的一滴朝露,恪守清净本心,涓滴不被周遭所晕染。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门一阵惊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隆隆推开,诸神转头,我一把揭开喜帕。
天帝端坐殿首,金冠云袍,神采昌大,眉眼略一低,瞥见我和小鱼仙倌牵劳的手欣喜地淡淡一笑。
轿帘从外被人揭开,一只手伸了出去,东风劈面,有个暖和的声音低低道:“觅儿。”恰是小鱼仙倌。
凤凰指尖一弹,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以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天帝身边站着的月下神仙亦低头看了看我和小鱼仙倌牵得牢不成破的手,又看了看我们肩并肩密切无间的间距,满面拧成一团苦瓜,眉间拢起的褶子沟壑清楚,紧得夹死一两只蚊蝇想来不成题目,少顷便听他用私语传音与我道:“小觅儿,你怎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忘恩负义红杏出墙丢弃荆布?!这叫我家薄命的旭凤可怎生是好?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且慢!”
“伉俪交拜!”婚典持续,这一拜后便是礼成,我心下一时惴惴,只听得狐狸仙不甘不肯将“伉俪交拜”这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
“吉时已到!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