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行去,殿心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各界神仙聚会,连鬼界幽冥司的诸位阎罗也受邀在列,坐于天帝右下首端。
“润玉,你可有何说法?”天帝绷紧端倪,倾身,看着夜神,满目绝望震惊。
小鱼仙倌一身正红喜袍,映得面如冠玉眉眼入画,虽被缚仍矗立毓立,发冠束的发丝一丝稳定,淡然笑了笑,直视凤凰,“无它。成王败寇,棋差一着,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掌控住悄悄一捏牵出花轿。
“新人拜高堂!”
我默了默,实在看不出狐狸仙方才那番慷慨陈词的架式是来主婚的……反正瞅着倒像是打鸳鸯的棒棰。
“伉俪交拜!”婚典持续,这一拜后便是礼成,我心下一时惴惴,只听得狐狸仙不甘不肯将“伉俪交拜”这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
小鱼仙倌看向殿心被缚之人,神采稳定,只是面上流光黯了黯,“火神这是何意?”
天帝严肃扫了眼来宾盈盈的大殿,转头低声问狐狸仙:“如何不见旭凤?”
小鱼仙倌母亲早已仙去,只剩得父亲天帝,故而这第二拜还是拜的天帝。刚抬起家,便听得小鱼仙倌道:“父帝于润玉不但有生养之父子情,兼有教诲之师生义,更有指婚之赐缘恩,非二拜不敷以尽我内心之感激,本日大婚之喜,特以净水一杯敬父帝,聊表润玉寸心。”
天帝身边站着的月下神仙亦低头看了看我和小鱼仙倌牵得牢不成破的手,又看了看我们肩并肩密切无间的间距,满面拧成一团苦瓜,眉间拢起的褶子沟壑清楚,紧得夹死一两只蚊蝇想来不成题目,少顷便听他用私语传音与我道:“小觅儿,你怎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忘恩负义红杏出墙丢弃荆布?!这叫我家薄命的旭凤可怎生是好?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狐狸仙神态纠结了一番,私语道:“我是来主婚的。不能坐。”
凤凰指尖一弹,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以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小鱼仙倌终究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凤凰则几步上前将我护于他的身后。
“吉时已到!起轿!”
凤凰一身银蓝锦袍迈步入殿,与合座满殿如火如荼的忧色鲜明相冲,桀骜不平尽现其间。
天帝接太小鱼仙倌手上变幻出的青玉耳杯,欣喜道:“可贵润玉故意。”继而抬头将其间见底净水一饮而尽,
“殿前迎娇娘,殿后布雄师,此时,这九霄云殿周遭已埋伏了十万天兵天将。”凤凰一字一顿,落在空寂的大殿当中叫民气惊肉跳,“时候一到伐鼓为令,直取天帝,夜神说是与不是?”
“且慢!”
我与夜神比肩而立,隔着喜帕望向他,但见他头戴玉龙冠,身着崭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目,面庞雅润,泛着珍珠普通淡淡的光芒,与周遭喧闹哗众色采浓烈的装潢构成光鲜的比对,像是浓墨当中的一滴朝露,恪守清净本心,涓滴不被周遭所晕染。
“夜神大婚之日,倒不忘调兵遣将。此处迎亲嫁娶好不热烈,彼处却趁诸仙赴宴保卫空置派太巳神仙盗取兵符,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高山惊雷。殿中诸神皆哗然,皆将目光转向小鱼仙倌,惊奇不定。
月下神仙看了看我,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众神听他喊出此人名号,不由大惊,纷繁投以谛视,但见那人跪直身材将头抬了起来,虽披发且面有错落伤痕,仍叫人一眼便鲜明认出了这个手握一方权重兵力的天将太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