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凤凰一声嗟叹,伸脱手仿佛想拍我的头,却在一半时收了归去,春日的工夫落在他的掌心,三吋长。
噫吁嚱!危乎高哉!
我蹙眉淡淡“哦。”了一声。凤凰不愧是为诸神所称道历代火神中灵力最强的,不敷一月便从重伤当中复原如初。
一旁,风神披麻衣,神采淡然地焚了三柱香于香炉中,俯身叩拜了三记,便默静坐在左手主位上接管诸仙抚祷并予道谢。
小鱼仙倌将我揽在怀中,轻抚背脊,和爹爹安慰我的行动如出一辙,“令媛难买早晓得。觅儿莫要悲伤,万事皆有我在,仙上灵魂有知也决然不欲觅儿心碎神伤。”
人都说,人影不随流水去,水常东去人影犹在。只是为何现在六合间滴水很多,水神却再也不见了。
风神可谓是爹爹的结发仙侣,然,我却罕见见她踪迹,一则,她平素并不栖息于洛湘府上,二则,她与爹爹虽名为仙侣,实则不过点头之交,不过是天帝当年强点鸳鸯谱方才结成伉俪。二人道情皆寡淡无欲、出尘不染,若非天界大典盛仪,二人几无会面机遇。若非本日相见,我几近要忘怀此神。
“火神殿下身上可大好了?”我温馨地看着凤凰。
头七过后,我便回了花界,将爹爹的衣冠殓葬。临行前我去了一趟姻缘府,将狐狸仙起初赠给我的情爱话本春宫秘图一并带了去,三年守陵辰光摆布无所事事,不如将这些书卷好好研读一番以备他日之用,也好消磨些光阴。
“锦觅领旨!”我接过新奇出炉的圣谕,足涌祥云,顶聚三花,终是名正言顺地做上了梦寐以求的神仙,可谓一偿夙愿。然,心间却无丁点曾经千百次神驰过的欢乐雀跃,仅觉着胸口憋闷,沉得发慌。
一阵风起,祭奠用的绢白纸张没用镇纸压住,一时候狼藉纷飞。
我克日亦寻了些尘寰说命理的小册子读,甚么六爻、易经、连山、归藏、易传,林林总总,最后,我归总出本身大半便是俗世所说的“命理太硬,生来带刀剑,克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总之克得周遭人死光光便是了。
握了握手心的柳叶冰刃,寒气入骨,满庭满院的麻黄、素白撞满视线,皆是前来奔丧的仙家,我怔忡失神,启口喃喃:“如果爹爹未将毕生半数灵力炼入冰刃予我护体,是不是就不会不敌毒手体力不济乃至撑不住元灵魂飞魄散?早知……早知……”
凤凰见我不语,又道:“那日飞絮在我殿外拾得一只履。”顿了顿,又接道:“不是灵丹,胜似灵丹。”
小鱼仙倌拍了拍我的手背,凤凰看着小鱼仙倌的手,面上神情顿时忽明忽灭,眉头旋即蹙紧,凤眼一眯更显狭长。
“制曰:水神仙去形灭,六合色变成之欣然涕下,水神平生胸怀仁善,悲悯天下万物百姓,以毕生之灵力活人无数,特追封谥号德善仙尊。锦觅仙子水神所遗之独女,命陵前守孝三年,与夜神润玉之婚期顺延至三年孝期毕后。另,列锦觅仙子入仙般,继任水神之位,本日受封!谕毕!”
他眼中一闪动,仿佛表情又好了,“好多了,前几日便规复了。”
一夜之间,我多了个水神爹爹。
我堕入深思当中,并不睬会他这媒介不搭后语之言。
“我定会替觅儿寻出仙上为何人所害。”
我顺服地点了点头,既而又赶快点头,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死者长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参很长吃多了轻易上火。”
我喏了声,跪下身来听旨。
我守着两个光秃秃的坟头未免眼乏,闲暇时便种些花草,种梅栽柳不过如此,我比来欢乐上了香樟树,卵圆的小叶稠稠密密,春绿秋红四时不败,偶有风过便沙沙作响,抖落一地红绿相间的叶子,煞是都雅。我喜好撑着十二骨节的竹伞穿过这些落叶,闻声它们一片两片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好似雨声敲打,倒像是爹爹布下的雷雨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