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消。”
喉咙间俄然奇痒非常,像脱水之人遇见甘泉,只想大口吞咽。满身高低有万只蚂蚁啃咬,大脑嗡嗡作响,鼻涕眼泪不受节制地流了满脸。
对儿子摇摇手,笑道:“要吗?”
皇历十五。
又是沉默。
心说不要,嘴里却喊得畅快:“快,给我来一针!!!”
“你的父母实现了一个胡想。”
恨本身多么不争气,竟然沦落到吸毒地步。
“又不是小猫小狗,捡返来玩吗?”儿子苦笑,还是由衷道:“感谢,将来必酬谢。”
逆光中,身材肥大,如同未发育完整的猴子。一头半长不短的乱发,染成酒红色。年纪不大,却已透出老态,粉底没法粉饰眼角细纹,下巴也像老年人普通微微皱起。短裤下一双麻杆腿,吊带T恤空空荡荡,两条胳膊蜡黄得没有赤色。
女人的歌颂并不美好,反而略显笨拙,丑恶得好笑。
“救你?”女人起家,墙上挂一盗窟手包,她在内里拿出红色粉面。用水在勺中稀释,渣滓堆里翻出一支注射器,吸入液体。
“每当你抽泣,他们都会在你身边照顾你。”
……
他躺在床上,嘴角流涎,无声抽泣。
枯瘦女孩蹲坐门槛,抬头可见一线天,嘴里嘀咕:“真快,又是一年。”
模糊间有歌声,粗糙的歌声。
“你好孤傲,身边没有任何朋友。”
“不疼了,不疼了……”反复三个字,魔咒般起了感化。
“也是,我也感觉没意义,但还是想多活几年。”儿子俄然问:“如何称呼?”
“你是个特别的孩子。”
有声音,很轻。
沉默。
“阿jing”女人回道:“好听吗?”
“我妈教我的,我还没等问名字,她就死了。”
儿子笑不出,眼角酸涩:“这是甚么歌?”
儿子皱眉,不再言语。她这类人长年在底层挣扎,不知经历过多么悲剧,心性定然有题目。说不通,讲不明,烦了更会做出可骇之事。
……
儿子摸索问:“你救了我?”
……
睁眼捱到天涯微明,统统混乱都归于安静,儿子微微转头,见一人排闼而入。这是儿子第一次细心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