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桃桃去娘家返来,在桥头碰到正往县城去的土司大老爷。土司大老爷见了她,跳上马来,喊了一声:“桃桃。”
结婚那天早晨,桃花丫头见哑巴大哥睡得那么香,高兴极了。她想,如果他每晚都睡得那么香,忘了她的存在,那该多好。成果如她所愿。第二天早晨,他还是睡那么香。桃花丫头又高兴了一天。第三天,她起了狐疑。第四天,哑巴大哥仍然老诚恳实睡在她身边,碰都不碰她一下。她半夜醒来,侧过身细心打量,他鼻息安稳均匀,一点鼾声都没有。哪像他老爹,鼾声穿过几道门,震得耳膜都痛。看着看着,心性仁慈的桃桃俄然发明,哑巴大哥长得很都雅,嘴巴、鼻梁、额角,砥砺得有棱有角。他若不是又聋又哑和花痴--哦,花痴仿佛没了--那该多好。
只要土司大老爷--李德福的目光是慈爱的、豁达的。他随时随地的点头一笑,都让桃桃内心暖洋洋的。
“坐下,坐下。”土司大老爷让桃桃坐下,把笼子放在桃桃身边,笑道:“你看看,是鸟么?”桃桃斜眼细看,欣喜道:“呀,是一只山鸡呢!”
小山鸡眨眨眼,叽叽叫了几声,竟然点了点头。
桃桃扯脱手绢擦了擦眼,刚走几步,便又停下来,高耸地说了一句:“哑巴哥不可!”就低头快步走了。土司大老爷望着桃桃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蚊帐撩起一角,哑巴大哥还没钻出来,却“哦欧”一声。他闹不明白,桃桃睡觉时不是每天就一个红肚兜吗?今晚为何穿了衣裤?哑巴大哥想了又想,花痴的弊端终究被他从某个角落渐渐揪了出来。他快手快脚,一一剥去了桃桃的衣裤。哑巴大哥没有手舞足蹈,吵嘴流涎。他剥完桃桃衣裤,对桃桃没有任何行动,反而伸直在床角,瑟瑟颤栗。那副不幸相,叫孔殷等候的桃桃绝望生悲,在内心长长地感喟。
桃桃低眉扎眼“哎”一声,说:“爹,出门呢。”说毕,侧身碎步就要从土司大老爷身边畴昔。土司大老爷又叫了一声:“桃桃。”
土司大老爷“咦”了一声,说:“狗儿欺负你?”
桃桃欣喜地把小山鸡放回地上,喃喃地说:“小天使,找点细沙吃吧。不然,刚才吃了甜点心,消化不了哩。”桃桃正和小山鸡说着话,大太太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幽灵般站到了桃桃身边。她捻着一串佛珠,眯缝着眼,说:“哟,小鸡都成了天使啦。老爷喜好遛鸟,你喜好遛鸡,异曲同工嘛。”
“小天使,过来,过来。”桃桃又揉碎了一块点心放在手心上,伸手到小山鸡面前,说:“吃,再吃一点。”小山鸡没有再吃,它一下子跳到了桃桃的手掌上。“哎呀呀,你这个小天使,胆量不小哦。”桃桃一边说,一边谨慎翼翼地把手抬起来,举在面前看了好久才说:“给你取个名,叫天使。如何?”
桃桃抽开笼子门,一只毛茸茸的小山鸡叽叽叫着跑了出来。它跟桃桃很投缘,闻声桃桃一声“咕咕”,小山鸡便一团绒球似的滚到她脚边,瞪着一双亮晶晶玻璃球似的眼睛,猎奇地打量着桃桃。桃桃喜不自禁,从速找来一块点心,揉碎了放在手心,任小山鸡在她手心上啄。小山鸡刚啄了几下,桃桃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呀,痒死了,痒死了!”该给小山鸡起个名字,桃桃刚有这个动机,“天使”这两个字就跳到桃桃面前。娘说过,天使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