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站得有些腿酸,就随便寻了个平坦的石块坐下。
温西对他做了个鬼脸,“不说算了,归恰是我要跟着你来的,又不是你请我的,我不问就是。”
“难处……”温西吃紧道:“他有甚么难处,就不能同我说吗!我有一身的技艺,许还能帮上他!”
杜羽发觉她未曾跟上,不由转头,问道:“如何了?”
杜羽长长地吐出口气,昂首望着无明的夜色,转过身,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牵起马,向着来时的山路走去。
杜羽沉声道:“没甚么。”
温西不解地看着他,道:“你要去那尼庵?”
温西死皮赖脸道:“那我睡不着,我不管,归正我要去。”
温西停下脚步,看着他向前走去。
杜羽叹口气,指着远处昏黄的山坳,道:“那边,有一处尼庵,乃是前朝某位太后的清修之所,本朝皇家女眷,也有来此寻些清净的……只是,世人皆爱繁华热烈,却为何那繁华至极的地点,却有人呆不下去呢……”
杜羽微微皱眉,却未曾穷究,只是问道:“找我有事?”
杜羽点头道:“彻夜不走远,就在城外。”
杜羽却有些沉默,没有应话,倒下了马,渐渐地走着。
杜羽嘲笑:“是啊,杜家人,我用着杜家的财帛,吃着杜家的米粮,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是该为杜家鞠躬尽瘁。”
杜羽背对着,温西瞧不清他的神采,只是感觉那身影,落寂的很。
杜羽又笑:“不是甚么事,都能依托技艺处理的。”
杜羽俄然踉跄一下,一声闷哼,握着胸口坐下。
“不必说了!”杜羽喝道。
边上的保卫如同石雕,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任凭杜羽枯立好久。
杜羽苦笑,这丫头委实有些机警,他只好点头,道:“我不是很清楚。”
杜羽叹道:“是啊,你不是个孩子了,就应当懂事一些,他不让你晓得,你便假装不晓得吧,开高兴心的过好日子,他返来,也会欣喜的。”
温西仓猝跟上,两骑马一前一后,奔驰在京都的夜色中。
待到了城门,杜羽扔出枚腰牌给守城官,守城官一看,仓猝令人开门,双手恭敬地将腰牌捧还给杜羽。
温西挠挠头,道:“喜好就喜好,不喜好就不喜好,甚么叫不晓得,你此人可真没意义。”
温西见他果然有些降落,便不再问了。
杜羽轻声低语:“世上之事,哪有喜好与不喜好能说清的。”
杜羽悄悄嗯了一声。
温西切了一声,道:“我师父有苦衷的时候,也同你一样,我好端端问他,他也这么一副世人都欠了他八百吊钱的模样。”
杜羽叹口气,走迩来,摸摸她的头,二人现在皆站立着,杜羽抬手之时,便有些愣住了,――温西的头已经到了他的下巴,本来光阴仓促,面前的女人再不是阿谁老练女童,倒是个妙龄少女了。夜色下,眼角晶莹,一脸委曲,他收回击,笑道:“怎会,他口中不说,心中,还是极疼你的,他若无难处,又怎会不告而别呢……”
杜羽发笑:“你这孩子。”
杜羽猛地盯着他。
杜少珏道:“数年之前,公主便已经在宫中静室而处,不着红妆,迩来,圣上病势渐沉,公主说为圣上祈福,去了梧月庵削发……”
温西垮下肩膀,喃喃道:“我又不是个傻子,他却老把我当作个孩子。”
温西抿抿唇,跟了上去。
杜少珏又道:“六叔自来萧洒来去,只是这一定是真萧洒,这么多年,六叔心中,莫非果然是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