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被她盯得不安闲，放下饭碗，嘴边还沾着米粒，他看着温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在看甚么？”
了明一愣，继而低头，瞧见素净丝绢装裱的画轴，面色微然一变。他拿过画轴，未曾翻开，只是拿在手中，纤瘦的手指如拈莲花。
“尘凡……就是，万千天下，痴男怨女吧……”温西说着，将本身绕了出来，不免难过，她起家，同玉麟笑了笑，道：“你长大便明白了。”
温西走来之时，已被凌晨的露水感染了满肩的湿意，连裙摆处都感染了多少苍苔，她收起小刀，同了明道：“禅师是不是落了一件东西？”
这倒是，不管如何，雁不会让温西出事，鸦只得点头，道：“那我这便去。”
玉麟还未曾走几步，便见温西一手甩着小刀，一手扒开巷子旁低垂的竹叶，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小僧、小僧……”玉麟捧着脸一脸思考。
玉麟一指传出呼呼喝喝声音的茅舍的方向，道：“在那儿呢。”
“尘凡？”玉麟歪着脑袋，“甚么是尘凡？”
玉麟瞧见几朵红艳敬爱的花苞，比起昔日所见的荷花都要小上很多，挠挠头道：“这个便是宝相花啊？”
这孩子……温西似想到了畴前她缠着师父胡搅蛮缠的光阴，忍不住刮了刮他鼻子，笑道：“有些事理是从书中来的，有些事理是要从心中悟的。”
玉麟红了脸，“小僧是削发人。”
了明含笑，摸了摸他的小秃顶，道：“那去吧。”
玉麟个矮，垫着脚尖也只能瞥见缸沿暴露的几片蹁跹的碧叶，了明一笑，将他抱起来，道：“还是菡萏呢。”
温西伸脱手去摸摸他的小秃顶，笑道：“小和尚，你从那里学来这一板一眼的调子的？”
第二日，庙中晨钟才敲，温西已在院中将那柄剔骨刀耍了一遍了。
温西道了谢，回了禅院中，鸦号召来一人，低声叮咛了几句，便快步向着山下而去。
“只是一幅画吗？但是画此画的人，对禅师的骨肉筋血都入木三分，只怕也是个故意之人。”温西绕到了明身侧，抬着下巴看他的神采。
温西便道：“沐川城中，有没有一名叫做梅生的人，是否常来静水禅院？”
玉麟对她“哼”了一声，抱动手挡着门，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燕儿没法，只得将竹篮递给他，还道：“你谨慎些，莫要洒了。”
小丫环便提裙要进门，玉麟却拦着她，道：“哎哎哎，你是谁呀？”
鸦有些踌躇，她得了骆铖的叮咛，统统以温西安危为先，日前温西失落便已经失责，现在更不敢等闲走开。
玉麟接过竹篮，就把院门给关上了，一扭头，瞧见不远处的荷花缸边站着了明，他便走畴昔，行了礼，道：“禅师。”
“悟……”玉麟想了想，“禅师常参禅，便是在悟道吧。”
禅院门口有人敲了三下院门，玉麟放下扫把去开了门，倒是个小丫环，挎着竹篮，笑眯眯同他道：“温女人起来了吗？”
了明悄悄应了一声，目光还在缸种几朵将放未放的荷苞之上，道：“如果不下雨，也该开了。”
“人家都说了结尘凡之人才会出世修行，你这小和尚，连尘凡是甚么都不晓得，又为甚么要削发呢？”温西逗他道。
温西笑嘻嘻道：“你晓得甚么是削发人，甚么是在家人吗？”
“药？”玉麟抽抽鼻子，是有闻见如有似无的药香，只是他将燕儿高低打量打量，道：“你把东西给我吧，我们这是禅院，你一女子，不好随便入内的。”
玉麟看了又看，未曾瞥见花上有了明所说的金光，他手中还提着那装药的竹篮子，举起来同了明道：“禅师，我要给女施主送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