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敞室,三面对水,四周挂竹帘,无有安设桌椅,不过茵席矮塌与数张摆满了书的书架,妇人亲身舀水煮茶。
陈王进门,反手将门扇阖上,跟在妇人身后道:“我不肯如此。”
陈王不再去理睬舒阳,过了九曲桥,便见隐入柳林的天井,他令侍从退去,单独叩门,门后之人想必早已知他前来,还不等他叩第二声,木门便开启了。
陈王点头:“聪明好学,很好。”
舒阳被陈王这番话说到手脚发冷,踉跄倚在桥边雕栏,浑然不觉陈王已远去。
陈王看着怒容渐却一脸怅惘的舒阳,一叹而去。
妇人不管陈王的反应,她只是又道:“这不过是他的醉话,我却也晓得这是他深深绝望以后才有如许的设法。”她舀起茶汤,推到陈王面前,道:“你尝一尝吧,这是我亲身种的茶。”
陈王顿住脚步,衣带还在飞舞不止,“是,当时先帝还在。”
陈王嘲笑一声:“你去问客岁镜水洪涝死于荒漠的万千百姓吧,他不过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但起码还留有一条性命。”
陈王抬眼看她。
陈王脚步微顿,看向舒阳,一笑道:“mm亦是巾帼豪杰。”
陈王端起,饮下。
妇人又道:“都是我在絮干脆叨,你本日来,是有甚么事吗?”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人,素净穿着,不施脂粉,面庞沉寂,她先看了远处正缓缓拜别的舒阳公主,又看向陈王,叹了一口气,回身道:“她毕竟是你mm,你也不肯弄得兄弟姊妹皆成仇的局面吧。”
陈王便将余下的半碗茶汤都喝尽了,才开口道:“太子活着时,有没有提过秦安一地之事?”
妇人悄悄搅着茶汤,茶香盈溢,“他说,世上的磨难太多,就连他的家人都深陷魔障当中,他就算倾尽平生也难以令天下安乐。说着,他哭了起来,我看着他哭,心中也塞满了酸楚。”
妇人并未留他,只是端起他喝尽的茶碗,微微的茶香还在,俄然道:“你在秦安只待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