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疏竹吃惊,他忙道:“怀德太子亡故时,程临王尚在襁褓,现在也才七八岁罢了,陛下是何企图?”
陈王呲笑:“戋戋一个侧妃,他还是将房家看轻了些,既然他这厢甘心,我那里又会坏旁人的姻缘。”
冷疏竹端坐,问道:“殿下,是产生了甚么事吗?”
陈王微微挑眉,“哼,杜羽,若他不是姓杜,我自当能够用,现在么……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杀他,世上多几个聪明人,还是有好处的。”
冷疏竹微微侧开脸,调侃道:“如何了,莫非你看我姣美,起了几分淑女之思了吗?”
冷疏竹悄悄点头,道:“此为稳妥,孟许高慢,又为孟家掣肘,沈先生多智,该当随机应变。那京中,现在殿下是何筹算?”
“甚么?”冷疏竹一惊。
楼高风急,冷疏竹轻咳了几声。
温西坐在车中,支着下巴一脸烦闷,还不时咳嗽几声,不由抱怨道:“干吗非要这么晚去看甚么书,白日不可吗?”
陈王将手指轻点,思考半晌,道:“京中……他还不筹算脱手,我安排的那些人,李春等人,皆是世家后辈,牵一发而动满身,那个会将吃出来的好处再吐出来呢?除非是他想要和那些老东西在朝上打嘴仗,若不然,这些无关紧急的人,他不会特地去管的。现在最要紧的……他既然装一装病,那便要看我这些光阴做些甚么,我不动黑翎军与京南营,便是防着他这一手秋后算账。哼,看来邵月那边不能联络了,现在,还是先稳一稳为上,既然他想看我手中有几个筹马,那我也应当要摸清他另有哪些能够用的牌了。”
冷疏竹忽道:“黑翎军……殿下,之前令人跟着杜羽,莫非是想……”
“那丫头的病好了?”陈王府开口问道。
陈王苦笑:“你不会明白那人的心和他的手腕,我十五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是贤妃的一条命,才换回我活命的机遇,我若想与他斗,除了要比他狠,比他绝,比他更冷血,别无他法。”
车厢内灯影晃晃,车外马蹄声声。
与她相对而坐的冷疏竹悄悄一笑,道:“读书不分时候,你要经常服膺好学之道,才气博学广记,不负你师父的名声。”
温西跳下车,看着一起明灯的长廊绝顶,一座高楼巍峨耸峙,甚为壮观,不由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冷疏竹却一笑,问道:“为甚么?是我那里不好吗?”
然傍晚过后,陈王收到了一封信,信中笔迹娟娟,然又力透纸背,此中言语,饱含心境。陈王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才终究道:“七月,将阿谁丫头带上,积云书楼中广纳名册,人间之纸尽在此中,她整日舞刀弄剑,也该多读些书了。”
温西的脸更红,她结结巴巴道:“你、你那里都不好。”
冷疏竹微微一愣,继而点头,服从称是。
冷疏竹笑着点头,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温西干脆坐得远了些,不去理睬他了。
温西听这话,却有些猜疑了,车内只点了一盏风灯,照亮仅方寸,温西越太矮几,靠近他天涯,仔细心细地将他打量一番。
积云书楼,曾是先帝之时所建,位于京西小南山,面朝积云湖,与渡云湖相连,堆积天下博学之士,补葺、收纳人间的册本,数十年畴昔,现在已然是天下第一文汇之地。
陈王转头看着他,见他脸孔阴沉,目光灼灼,他苦笑,道:“昨日端五,陛下赐宴华辰殿,陛下的病……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声音宏亮,法度妥当,精力矍铄,真是能万岁普通的风景了……看来慈云寺的菩萨,真是灵验的很。”
冷疏竹倒不恼,反倒又笑:“我觉得一个男人这般对待一个女子,经心保护,细心顾问,她如何也该动一动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