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道:“温女人,二公子派人来,说请女人去问松亭有事相商。”
温西微微咳了一下,道:“听闻沈先生博古通今,是有大才,小女子一贯粗陋,惹人嘲笑,故而前来就教,学些斯文本领。”
“受人所托?”少年立即警悟起来,道:“谁?”
门内那人似有些不悦,瞟了眼温西,便回身回房。
“嗯。”温西点头。
少年忙拦着她,急道:“那里有你如许的女人家,跑到别人家里大喊小叫的!”
沈瑜这才抬起眼,看了眼站在台阶上温西,道:“女人有事?”
“问问?”沈瑜拂袖,“女人请去吧,沈某并无闲暇。”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暴露一个少年的面庞来,他打量了下温西,问道:“女人找谁?”
本来此人是个内监,他抬步进了院门,还是笑容可掬,道:“咱家受命而来,沈先生可有茶水?借咱家润一润喉。”
温西俄然有些语顿,她总不能直接同他说素君要见他吧,想来之前莲蕊几次来都是被挡了归去,却不知这沈先生为何要避开素君,莫非是……温西心中微微一动,打量了下这沈瑜,见他二十四五的模样,衣衫简素,举止斯文,面孔漂亮,如果辞吐也是风雅的话,也难怪素君会……
温西将手一挥,那拦门的少年便被她挥在一旁,她几步进了院里,眨眼间便拦着那人面前,笑道:“沈先生。”
温西见他底子不肯多谈的模样,本身也呆不得下去,只好取下腰间的画轴,递上前去,道:“那……请沈先生收下这个吧。”
那少年愣了愣,紧接着忙应了一声,瞥了瞥温西,一脸烦闷地去了一旁浇花。
温西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她本身都说不清的难过。
素君一丝苦笑,“哦。”她捏着那卷画,走得很慢,心神飘忽,实在这画中,只是一幅初春的桃花罢了……
沈瑜拂袖,“混闹,女人是拿沈某高兴的?”
石桥西街,温西看着一棵碧叶茵茵的玉兰树,挠挠头,四周看了看,径直向着玉兰树斜劈面的两株已经绿子累累的杏树的冷巷走去,冷巷并不深,不过四五户人家,她在巷尾的一户人家前停下,敲了拍门。
小燕点头,道:“嗯,寻音姐姐在院门外等呢。”
温西回身便拜别,木门吱呀吱呀,摇摆不定。
沈瑜秉眉。
温西嘲笑,环顾四周,见小院简朴,一栏花,一栏药,厨房门口晒着粟米,葡萄架下卧着一只黄猫。不由道:“我看沈先生是寒士,右丞家的教馆虽只是教几位蜜斯小公子,那束脩应是极其丰富,为何先生要辞了去呢?”
“咳咳咳咳——”温西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又呛了返来,她拍拍胸口,一脸不成思议:“二公子?杜二公子?”
“他、他……”少年踌躇再三,道:“他不在家!”
“先生、先生?”书童见他不睬,不由有些焦急,忙叫喊了几声。
“是吗?他看都不看吗?”素君接回那画轴,眼中的失落不能粉饰。
“嗯?”素君转头。
沈瑜回神,看去。
“素君。”温西忍不住喊住她。
那书童忙放下水瓢去关门,却无妨门口又现身一人,衣衫不甚富丽,却精干至极,三四十岁的模样,下巴几茎稀拉拉的短须,一开口,公鸭嗓子捏着:“这但是沈朴琢家?”
书童愣了愣,转头看了眼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沈瑜。
沈瑜摆摆手,侧脸道:“去将花浇了。”
沈瑜一身素衣,立在春阳之下,风,将他腰间的玉佩下的丝络拂动似水。
“那他……有说甚么?……算了,必定甚么都不说……我先归去了……”她懒洋洋的站起来,又慢吞吞的出门,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落在了绣花墩上,脚步踏实地能随风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