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挠挠头,道:“女人请随奴来,西边有宜房可坐。”
然他久不敢结党,除却王妃何氏一族,母族风氏,另有些凭借之臣,实在无可用之人,想到此节,他眼眸微眯,望着早已远去的陈王车架的方向,心中的恨意又涨了一层,若非是他,如何令他将结发之妻舍弃!
管事道:“已安设安妥。”
等他回到府门口之时,守在门外的管事仓猝上前,秉道:“回禀殿下,方林返来了。”
她起家,走至窗边,望向远处,那是积云书楼的方向,虽不见风景,倒是满目遥思:“看来殿下毕竟放不下执念,那么贫道在其间亦是无用了,可叹可叹。”
那天井中楼阁精美,飞檐画彩,奇巧花木,到处无不精美。周王穿庭过院,见一株冠盖如伞的高大木芙蓉花下长廊中坐着那伊人薄弱肥胖的身影,他不由将脚步轻了又轻。
倒是一旁屋内走出一名老妈妈,她端着碗药汤,边走来边抹泪,瞥见周王就要跪下,道:“三殿下不知,我家蜜斯还未曾回到家便病了,半路不好延医请药,若非三殿下的人找到蜜斯,蜜斯便要……要……”她哭得老泪纵横,房锦娘亦是冷静拭泪,“妈妈,还说这些做甚么,只是我命苦罢了。”
周王坐入车内,只道了一声:“回府。”
温西见她马上便要走,忙站起家道:“白道长,我……我……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温西迷惑,喃喃反复:“琼山子午桥……那是那里?”
周王忙伸手去扶,细观她容色,不由怜道:“你这是如何了?这般蕉萃?”
温西沉默,却又点头。
殿前数名洒扫的小寺人,此中一人瞥见她,一挥浮尘上前,道:“温女人是来见殿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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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西跟着他,上了台阶,进了边上的一间小小书厅,应是常日陈王那些幕僚等待憩息的处所,榻上放着棋坪,案上摆着笔墨。
房锦娘比起两月之前出京,惨白肥胖了很多。
白君将她细细打量,随后沉目微思,面现有恍然之色,“本来如此……”
陛下见群臣争辩好久,神采不动,待世人吵过了三轮,终究命令传召董奇,董奇为陛下亲信郑氏一脉,令其整肃关西中军,周王心中先是一惊,关西重地,怎可等闲变更雄师?随后一喜,毕周距于陈地与关西之间,若关内空虚,他可为陛下分忧了,他想到这里,却见列于九卿之前的陈王一副淡然态度,又不免生疑,事情不会这般简朴偶合,又恐是陈王设下的骗局。
她见温西利诱,悄悄一笑,道:“贫道姓白。”
周王到了那小楼天井以外,停下整了整衣衫,止住身后侍从,单独一人缓缓入内。
才子回身,眼眸如水,脸孔荏弱莹白,衬着花荫下疏疏的阳光,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听之处,这才子恰是房锦娘,她闻声周王轻声呼喊,似深思中被打断,忙起家,拜下身去,“阿锦见过三殿下。”
然陈地以北数处江流之地十数年来一向被陈王紧紧握在手心,雄师戍守如铁桶普通,此次若非晋华异动,北疆有变,陈王顾此失彼,陛下也难插进手,周王想了好久,比及朝散,他缓缓踱步于人后,暗自策划。
她回身,看向温西,道:“女人,贫道与你很有缘分,就此为你指一条路,来日若身陷进退两难无可投奔之地,可前去琼山子午桥。”
“这……”周王见她荏弱至此,不忍再问。
白君抬手相止,道:“不必多问,贫道就此别过,有缘自当会再见。”
温西放下棋子,道:“我曾见过有人执白赢半子。”
她话语悄悄,语带微泣,令人不免心生顾恤之情,周王怜香惜玉,见此怎能无动于衷?忙问道:“此话是从那里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