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娘捧着一盏井水镇过、沁心冰冷的梅子茶,点点头。
江南自古风骚之地,除却溪山的岚亭集会,一年一会,另有便是沐川城中的凤凰台,古色古音了。彼时出过无数立名天下的人物,留下无数先人能够追思的旧事。
“只是我姐姐那病几次的古怪,他遍查医书也不得设法,不过热感罢了,何至于送了性命?厥后我姐姐归天了,他深觉学艺不精,故而外出寻访名医习学,又四周游历,垂垂遇见一些古怪的病症,见多识广了些。”
“这位女人,我姊妹二人生来孤苦,盘曲难诉,从无甚么大志壮志,唯愿安宁二字罢了。”她说着,面上微有苦意,还摇了点头,“只是运气总有其艰险之处,且又令人难以防备,我姐姐她,她太痴了些,才枉送了性命。”
“本应?”温西诧然,这二字有些奇特,没有人是本应在风华正茂之年病死的。
“他的药是对症的,只是他医术也是平常,姐姐一名朋友厥后荐了另一名高超的大夫来看过,说的也不过是热感,实在开的药也差不准多,但姐姐就是一日病过一日,便去了。”芳娘说来,固然语气淡淡,并无波澜,只是那此中的哀伤令人动容。
无人晓得红颜为何残落,乃至也未曾有人晓得她几时亡故,几场借着她的名字、尽是诗情画意的祭奠以后,便也寥落了。世人都是贪新厌旧的,光阴流逝,江南又多秀士,那一缕婢女,一曲古音,除了真正伤痛之人,另有谁会铭心不忘?
“以是,那副画,是你姐姐梅英为了明禅师画的?”温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