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蹙眉。
昔日那位自称为梅林仆人的女子,曾司琴,亦有灵心妙思,至今仍有念及风骚旧事的墨客,在每年新雪覆于红梅之时,记得一曲《静思》。
她接过茶,那冰冷的杯壁挂着一层潮湿的水滴,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下,“他说,他这些年,去过中洲南北各处,就连远在晋华国的昆仑城都曾拜访,不免多了些见地。某一日,他在一处小村落借宿,庄中富户家中有位女儿,也在是六月暑天之时,感了热风,病了好些光阴,经常几次,不知为何,那一夜俄然又病急了,富户来不及去请城中的大夫,闻得他是个大夫,便派了家人相请,汤药先生去看了,感觉那脉象与病态与我姐姐普通模样,他因我姐姐之死,对此病有些犯怵,不敢下笔开药,向富户荐了四周大邦当中他正要去拜访的一名名医。”
“以是,那副画,是你姐姐梅英为了明禅师画的?”温西问道。
“这……”温西也听出了不平常,她问道:“那汤药先生的药?”
温西固然感觉有些非常,却觉不出究竟有甚么非常,她道:“那些药方你还留着吗?”她想或许能够给玄尘看看。
“富户救女心切,立即令家人漏液前去相请,厥后,那位名医被请了来,开了药,不过五六日,那位蜜斯就好了,汤药先生大为佩服,求了药方来看,却发明同本身当年给我姐姐开的药差不准多,并无甚么特别高超之处。”芳娘说着,看向温西。
温西突然一惊,“情死……”
“他的药是对症的,只是他医术也是平常,姐姐一名朋友厥后荐了另一名高超的大夫来看过,说的也不过是热感,实在开的药也差不准多,但姐姐就是一日病过一日,便去了。”芳娘说来,固然语气淡淡,并无波澜,只是那此中的哀伤令人动容。
温西问道:“莫非是因为药材分歧?”
温西忍不住心头微荡,这般死,是如何死?
芳娘悄悄一笑,嘴角出现一丝如有似无的挖苦,“想是我心有不甘吧。”
温西又问道:“事情畴昔好久了,为何还要将这画送去静水禅院?”
芳娘凄凄地一笑,“她本应是病死的。”
“只是我姐姐那病几次的古怪,他遍查医书也不得设法,不过热感罢了,何至于送了性命?厥后我姐姐归天了,他深觉学艺不精,故而外出寻访名医习学,又四周游历,垂垂遇见一些古怪的病症,见多识广了些。”
江南自古风骚之地,除却溪山的岚亭集会,一年一会,另有便是沐川城中的凤凰台,古色古音了。彼时出过无数立名天下的人物,留下无数先人能够追思的旧事。
无人晓得红颜为何残落,乃至也未曾有人晓得她几时亡故,几场借着她的名字、尽是诗情画意的祭奠以后,便也寥落了。世人都是贪新厌旧的,光阴流逝,江南又多秀士,那一缕婢女,一曲古音,除了真正伤痛之人,另有谁会铭心不忘?
芳娘叹了口气,道:“那年蒲月,她感了热风,咳嗽不止,我请了东街一名汤药先生来给姐姐瞧病,那病本不要紧的,吃了几帖药,过了几日,便好得差未几了。”
“她、是如何死的?”温西听她言语,似有内幕。
芳娘苦苦得笑道:“有病死,有老死,有非命,有相思而死,也有忧愁至死,因情苦而死,也算不得希奇了。”
芳娘点头:“不是药方的原因,我姐姐生性和顺,也没有甚么仇家,人家见我们两个孤女,就算生起歹意,何必这般用经心机置我们于死地呢。她命苦,唉……女人该当不晓得,世上有一种死法,说不出口,又不留陈迹,她、她实在是情死的。”
芳娘点头:“都是些平常的疏风解热的药,药材吵嘴,不过增减罢了。”她止住温西要问出口的话,持续道:“那大夫开的药并无甚么分歧,只是他的治法却有分歧,他同富户说,如果要救女儿,务需求事事听他的,半点不能违背,若不然大罗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