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紧闭双目,再不肯应对。
温西歪着头道:“是了明那老衲人的茶,难怪不好喝,你干吗要来啊?”
未几时,杜少珏去而复返,站在亭外先对着杜羽恭敬地行了一礼:“六叔。”
温西看着他,道:“方才那人……”
“明翼,我知此事令你难堪,然此等奥妙,令我放心的,实在没有几人,这几年,我不敢在身边留人,若不然,倒是害了他们。”开口的是那日清风居的三郎,也是杜少珏口中的周王。
——好,不去京都,也不丢下你……
周王笑了笑,道:“无妨事,舒阳自来不喜循规蹈矩的女婢,有人陪她玩耍也好。”
温西扭头,看着杜少珏同那不熟谙的男人走以后,撒了手中的水,跳去亭中,在杜羽面前坐下来。
杜羽哈哈大笑:“承蒙温女侠嘉奖,杜某不堪幸运。”
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温西顷刻脸红了,闻着他身上模糊传来的春草气味,又有些舍不得放开。
——师父,下次莫要丢下我,我不要跟着杜羽去京都。
杜羽忽地盯着周王,道:“殿下还请贵妃收回成命,她自小山野长大,不惯拘束,恐冲撞了舒阳公主。”
周霸道:“我所说之事,还请明翼细细考虑。”说罢,便拂袖而去。
周王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双拳握紧,抱恨道:“明翼啊明翼,我却不晓得,本来你竟如此铁石心肠!”
杜少珏抬开端,也看着杜羽,道:“六叔,俪关失守,华军围城半月,舒少熠清楚便在二百里外的鹰家堡,却迟迟不肯出兵得救。蒋蕴死守不得,粮尽弹绝,城头自刎,他为蒋家留了一条活路,你感觉下一个成为陈王垫脚石的是孟家,还是我们杜家!”
——师父……
杜羽道:“那是圣上的第三位皇子,封为周王。”
杜少珏瞥了温西一眼,见温西蹲在茵席上抿着那苦茶水,似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他又对着杜羽道:“起码,比起坐以待毙,这还算一条活路。”
杜羽跌坐回茵席,以手扶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西,你感觉报酬了繁华权力名誉能做到甚么境地?”
——没去那里,到处逛逛,你有没有听话啊?
杜羽微微感喟,道:“你先去静水禅院,过些光阴,我再派人去接你归去。”
杜羽伸脱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说你聪明,你又傻起来了。”
杜羽还是沉默。
温西道:“我想回清濛山。”
杜羽便又笑了笑,指尖轻捻,微叹道:“帝王的胸怀和蔼魄,岂止有如此?”
温西猎奇隧道:“你不肯帮他?为甚么呀?”
温西却没有半分要分开这拘束的京都的雀跃,心中隐有不安:“杜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眼睛耳朵,也有脑筋,我会瞥见闻声,也会细细考虑,你和师父,究竟有甚么事不能奉告我的?”
杜羽看着她。
周王又道:“圣上是怕了,他怕当年的夺嫡之乱在他的儿子们中重演,呵呵,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肯明白,和了一团稀泥,将你捐躯了,才好粉饰他两个儿子早已经水火不容。”
杜羽长长地感喟,道:“殿下的心术,令杜羽惶恐。”
“不必说了!殿下!”杜羽减轻了语气,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
——你去那里了?如何说都不说一声。
——啊?
杜少珏闭目,承下那一瓯茶水,面上安静,半无喜色尴尬,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方巾帕,擦了擦面上的水痕,还是恭敬隧道:“是。”
“嗯?”温西还是不解。
杜羽收了笑容,深深地看向半躬着身的杜少珏,道:“少珏,我觉得大哥昏了头,杜家……起码另有你这个脑筋复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