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歪着头道:“是了明那老衲人的茶,难怪不好喝,你干吗要来啊?”
周王看着他,道:“你不恨吗!明翼,当年,我甚么都做不了!我眼睁睁看着至好老友心灰意冷远走天涯,眼看着深宫当中独一至心待我的姐姐十年来青灯冷烛。”
——师父,师父?
周王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双拳握紧,抱恨道:“明翼啊明翼,我却不晓得,本来你竟如此铁石心肠!”
杜少珏见她,忙对她皱了皱眉,表示她停下。
杜羽笑着点头,而后,望了眼即将敛尽余晖的天空。
温西扭头,看着杜少珏同那不熟谙的男人走以后,撒了手中的水,跳去亭中,在杜羽面前坐下来。
——好,不去京都,也不丢下你……
“呵呵……”杜羽苦笑数声,道:“是啊,迟早,杜家也会因为一只铜炉走末路……”
杜羽跌坐回茵席,以手扶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西,你感觉报酬了繁华权力名誉能做到甚么境地?”
杜羽笑道:“我却感觉很有些余味呢。”
“此生……如不能相见……”温西顷刻泪红利睫,她干脆埋下头去,揽臂抽泣。
——哈哈哈,傻丫头。
杜羽还是沉默。
杜羽抬眼看了眼她,见她发丝有些混乱,秀眉轻皱,一副愁肠满结的模样,笑道:“如何了?”
“明翼,我知此事令你难堪,然此等奥妙,令我放心的,实在没有几人,这几年,我不敢在身边留人,若不然,倒是害了他们。”开口的是那日清风居的三郎,也是杜少珏口中的周王。
杜羽哈哈大笑:“承蒙温女侠嘉奖,杜某不堪幸运。”
温西想了想,道:“几年前,师父带我出门游历,我们到了一处小镇,那天早晨镇子上出了一桩命案。死者是庙中的老方丈,被人砍断了双手,又砍断了头颅,死状惨痛。一开端,旁人都觉得是仇杀,如果不是深仇大恨,那里做得出这么残暴的事?厥后师父瞧出端倪,细细访查,查出那作歹的倒是老方丈的邻居,二人一贯无甚仇怨,只是这邻居好吃懒做,那夜他本想自庙中偷一只铜炉去典当了打赌,未曾想那被老方丈发觉,老方丈死死护着那只铜炉,被砍断了手臂都不肯放手,而那邻居只是因为那一只铜炉,便将老方丈砍杀至死。一只铜炉,都值了两条性命,何况是杜家如许的繁华家财,那个能等闲舍去?”
杜羽垂下眼,道:“殿下,鄙人亦是肺腑之言。”
杜羽紧闭双目,再不肯应对。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便几时睡着了,她本身都不晓得……
未几时,杜少珏去而复返,站在亭外先对着杜羽恭敬地行了一礼:“六叔。”
温西不欢畅地拍了下他的手:“你才是傻子呢!不说算了,哼,这些事,和我有甚么干系。”
杜羽便又笑了笑,指尖轻捻,微叹道:“帝王的胸怀和蔼魄,岂止有如此?”
温西俄然惶恐,她猛地跳了起来,穿上衣衫,胡乱地扎了扎头发,向着杜羽的院子跑去,几乎撞到了奉侍她的婢女小燕,小燕忙号召:“温女人,吃点东西罢,睡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