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死死咬着唇。
陈王目光落在青布包裹上，温西见他不言，上前两步，将包裹放在书案一角。
陈王看着她，缓缓道：“这便不必操心了。”
温西昂首道：“不、不是，这般贵重，还是还给殿下，我他日再去买把简便的使。”
温西捏着承担，在门口进退两难。
温西面色惨白，忽地欲捏紧拳，手掌软绵绵，半点使不上力，她本觉得伤筋动骨，将养些便好了，……再使不得剑……再使不得剑……
“说。”陈王终究微抬起眼，出口道。
温西手指一动，系着腰的丝绦也微微动了动，胸口跟着呼吸缓缓起伏着。
*
温西张张口，道了声谢，却并不举步。
陈王收回击，道：“你的手难以规复，那剑，你不要便不要了吧。”
温西点头，回身拜别。
陈王的目光便落在那小寺人的手上，面色有些发冷，小寺人被他盯得胆怯，仓猝将承担递还给温西。
温西满腹疑问，为何这小院会隐含奇门步地，为何她技艺过人，诸如此类，但却不晓得该如何问出口，她想想还是算了，陈王府中的奥妙，她还是少晓得一些才好，之前的孙美人之事，已经令她心中难安。
沿着花圃的回廊，她渐渐走出了后园，去了前庭，院中的花草还是，只是没有了昔日那些叽叽喳喳莺莺燕燕的夫人美人们，显得有些孤单。
温西垂下眼，冷静地行了一礼，欲要分开。
温西噎了口气在胸口，再不能出声，只是眼中挂着泪，茫然无措地昂首，陈王的脸孔凝重，她顿时呐呐点头：“不、不，我不要你的甚么弥补。”
温西猛地挥开他的手，便要跑出门去，陈王却展臂将她拖了返来，死死地拉住，“你放心，我会请再高超的大夫来，便是再可贵的药都替你找来。”
他又缓了缓语气，同她道：“只是难以规复，并不是再不得规复，你不必悲观。”
温西回了房，看着放在角落的承担，内里是那柄短剑，她想了想，还是拿起承担，出了门。
温西心中盘桓好久，还是进了漪澜殿，守门的小寺人道：“温女人，殿下不在殿中。”
“我让你走了吗？”陈霸道。
她蓦地间呼吸短促，一时泪如雨下。
陈王长眉微秉，“十花散的毒气入侵，未曾及时肃除，以是――”
温西那里能听得出来他的话，她肉痛地恨不得瞬息去死，涕泪满面，无声落下。
“温西！”陈王低喝一声，正色道：“此为我误你，此生都欠你，若能弥补，我自当极力，如果不能……你哭亦无用。”
“你说甚么？”温西心中大惊，“什、甚么叫使不得剑？”
看温西拜别的背影，萤烛渐渐收起了笑容，眼中浮起一丝忧愁之意，如同这隆冬将去的小院，不知何时飘起的一缕秋风。
陈王看她落荒而逃，长叹一息，无言罢了。
陈王见她面色不对，才惊道：“温西！”欲伸手去扶她。
温西面色煞白，她乘着陈王不防备，仓猝掠身跑开几步，见书房门紧闭，干脆跳上窗沿，踏着窗外水中浮萍运起真气，发足疾走而去。
陈王看着册子，取过笔写，又拿过信纸，写了好久，他没有理睬温西，温西便也未曾开口，一时，只要檐外天井的啾啾鸟鸣，陈王似被叫得烦了，一扬手，扔出方砚台投入林中，惊起一群的飞鸟，扑棱着翅膀而去。
萤烛笑道：“女人请随我来。”她一伸手，带路在前。
陈王手提着笔，久久未曾落下，忽地，咔擦一声，好好一支玉笔，在他掌中碎成了两半，他扔了断笔，拿起短剑，便投出了窗外，扑通一声，剑便被他扔进了书房外的荷花池中，那青皮承担皮在水面垂垂润湿，也渐渐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