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死死盯着本身的手掌,掌心还缠着纱布,层层包裹,已经不疼了,就是有些发痒,她谨慎翼翼地翻开绷带,瞧见底下满是赭褐色的药粉,披发着浓厚的药味。
“当时满京当中,无人不识燕夫人的姿容,她的文会琴集,那些自夸为名流才子的傲慢少年,亦是谦虚而来,见燕夫人的气度与学问,无不叹服。唉……上天多少钟灵毓秀,都付与了这般女子。”关老夫子面色略微的和缓,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每当文会当中,有斑斓佳句,有绝妙好文,燕夫人都满心欢乐,亲身煮茶接待那些文采风骚的才子。燕夫人从不喝酒,她说酒为乱心之物,茶才气通达心智,故而,放逐雅叙的好茶,是时人可为自夸的荣光。”
芋儿掰动手指反复了一遍:“多枣子,少糖,少糯米粉,……嗯!我现在就去奉告林老丈。”
陈霸道:“燕夫人才名满京都,旁人学她那技术也说不定。”
关老夫子点头,“那一番奥妙,只要积云书楼中人晓得,然陛下借着太子之死,将琴棋书画四君杀的杀,放逐的放逐,他想必是晓得了那件秘辛。”关老夫子俄然悲怆,“此事,天可知,地可知,唯有君王……不成知。”他浑浊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陈王,“殿下,就算再死上无数人,仍不改情意吗?”
关老夫子点头:“不像是学,也不是学的,殿下如果亲眼一见,便知二者别离。唉……自十一年前京中风云突变,殿下想必晓得她旧时来源,那技术既是她母亲所传,那季笙……想来与那……也有些干系吧……”
……
关老夫子将柺棍驻地,敲得噗噗闷响:“都是罪孽!孽啊!”
关老夫子诧然,“为甚么!她运气多舛,懵懂无知,燕夫人亡故之时,不过垂髫小童罢了,因乍然变故,惶恐失神,旧事已然半点都记不得了。”
芋儿眨巴眨巴眼睛,道:“采买都是林老丈出去的,那、那我同他说?”
陈王轻道:“她一心想找到胥长陵,不会情愿留在这里的。”
陈王早已闻声这动静,悄悄一笑,道:“不必管她。”
她叹了口气,把纱布盖回,又伸脱手,去握桌上的一杯倒了温水的茶杯,缓缓靠近,再悄悄握起,只是吭啷一声,茶杯掉下,洒了满桌的水。
陈王很久鹄立于窗前,道:“绣衣使前来请夫子回京,他便是晓得了夫子心胸的奥妙,就算他不甚了然此中故事,但猜也该猜了几分了,那么孤放过了夫子,陛下也不会放过。”
温西一阵泄气,痒痒无趣地跳回院里,把门扇打得噼啪直响。
芋儿刚进门,瞧见温西神采不好,忙放下食盒,道:“女人,你要喝水我给你倒上。”便手脚敏捷地把桌上的水擦干,又重新倒了杯水给温西,
关老夫子心中沉沉,他不由又摸过拐杖柱着,满面沉痛,“老夫受贤妃临终所托,豹隐避人,毕竟也逃不开运气,也罢,你都将阿谁丫头带来了,那就将她留下,你要的东西,我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