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当时候起,她们几近每年都能在杨太后宫里见到被传言活不过二十岁的靖宁候。
杨心语和杨心诺相互看了一眼,粉面娇羞,眼中带喜,齐齐回声后,灵巧立于杨太后摆布,仪态端方,目光却止不住的往殿外瞄。
“好好好,这才像样,女儿家就该穿得光鲜些。”
就比如,太宗帝刚才这一问,声音听着严肃逼人,像是在问罪,可一个又字,以及扣问的语气,保护和放纵之意再是较着不过。
太宗帝喜好靖宁候,可不但仅是因为靖宁候对太宗帝有救驾之功。靖宁候出身显赫将门,是秦国公府的长房长孙,其曾外翁更是当世大儒,备受文坛学子推许,名誉极高。
碧山被少年最后那一声尾音上扬,冷意实足的反问声惊得一个激灵。
模糊听到朱琰斥罚侍从的声音传来,太宗帝问服侍在旁的寺人童恩,“外头如何了?靖宁候这是又冲谁发脾气呢?”
朱琰要笑不笑的瞥了碧山一眼,长眉微挑,“就这么见不得你家主子我安然无虞?”
“既然知罪,那就好幸亏这跪着罢,咳咳……”
杨心语和杨心诺两姐妹听到靖宁候的名字,脸上红晕更甚,连耳根子都红得将近滴血,脸上更是掩不住的冲动忐忑。
少年朱琰因从小失母,亲爹续娶的原因,性子一惯清傲不训,随心所欲,可他背景显赫,又有天子庇护,谁也拿他没有体例。
朱琰抬手挡开笨手笨脚给他系狐裘大氅衣带的碧山,闲闲道:“你家主子我好不轻易讨了圣上欢畅,不见怪我违逆圣意没能赴冬至宫宴的大罪,圣上金口玉言让我去给太后存候,你拦着阻着,莫不是嫌你家主子我脑袋掉得不敷快?嗯?”
“太后娘娘,靖宁候总归是外男,臣女们还是到偏殿避避……”杨心语神采严峻,谨慎翼翼道。
朱琰居高临下望着蒲伏跪倒在他身前的侍从,潋滟的桃花眼内一片淡然,与先前在文德殿中,萧洒尽情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分歧。
两人是堂姐妹,春秋不异,刚满十三岁。自从杨太后被当今圣上从太妃位晋封为太后,杨心语和杨心诺两人便经常被杨太后召进宫伴随摆布。
杨太后哪看不出两侄孙女明显想见,又碍于情怯的娇柔神态,嗔道:“行啦,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不必讲究这个。”
“臣女跪谢太后娘娘犒赏,听闻太后娘娘赏赐给臣女们的衣裳是织造司最好的绣娘裁制而成,臣女们身份寒微,却得太后如此看重,实在是感激不尽。”
童恩七窍心一刹间就转了无数动机,嘴上却半点不游移的回太宗帝的话:“还能是谁,怕是碧山又说错了话,惹了靖宁候不欢畅呢。”
没人会否定,身份权贵,面貌俊美,清傲不训的靖宁候是大宋朝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美女人。
“主子,您真的要去慈宁殿给太后存候啊?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啊?”出了文德殿外,碧山忙服侍着给少年披上狐裘大氅,皱着眉头嘟嚷道。
碧山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主子这是甚么话?部属如何能够不盼着您好?部属就是不肯主子您受委曲,才不想您去慈宁殿。”
向来帝王都生性多疑,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以防被臣下揣摩侵犯,可在靖宁候身上,太宗帝仿佛从不忌讳。
因前两日太宗帝当众点了苏郎中严查靖宁候失马一案,朝中为方权势暗中测度圣意,还道圣心莫测,太宗帝拿靖宁候开刀,怕是意在秦国公府。
杨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尾和脸颊仿佛绽放了朵朵小花,“你们这是做甚么,细心跪皱了彩碟戏花罗裙,待会晤了靖宁候岂不要失礼,快起来罢。”
可凭着刚才太宗帝一句“靖宁候这是又冲谁发脾气”,童恩就晓得,这一回大臣们怕是都猜错了,靖宁候和秦国公府安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