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居高临下望着蒲伏跪倒在他身前的侍从,潋滟的桃花眼内一片淡然,与先前在文德殿中,萧洒尽情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分歧。
太宗帝喜好靖宁候,可不但仅是因为靖宁候对太宗帝有救驾之功。靖宁候出身显赫将门,是秦国公府的长房长孙,其曾外翁更是当世大儒,备受文坛学子推许,名誉极高。
“主子,您真的要去慈宁殿给太后存候啊?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啊?”出了文德殿外,碧山忙服侍着给少年披上狐裘大氅,皱着眉头嘟嚷道。
童恩是内侍省少监,正四品,在太宗帝没登上皇位前就跟在其身边,算是全部大宋皇宫中,最体味太宗帝的脾气爱好。
杨家的家主杨炳曾是太祖帝的马官,马官提及来大小也是个官儿,然在太祖帝称帝坐拥江山之前,只是一浅显将领,杨炳跟在太祖帝身边,干的就是喂马、洗马、遛马的琐事。
杨太后之心,举宫皆知。
杨炳文武不通,才干平淡,却生了个面貌出众的女儿――杨太后。
杨心语和杨心诺两姐妹听到靖宁候的名字,脸上红晕更甚,连耳根子都红得将近滴血,脸上更是掩不住的冲动忐忑。
可如许一个谁都没体例的少年靖宁候,在太宗帝面前却恭敬谦虚,既有为臣者忠义,又有为子辈的孝敬体贴。
碧山被少年最后那一声尾音上扬,冷意实足的反问声惊得一个激灵。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凝脂,眸似点漆,转盼多情,眼梢含笑。
杨太后哪看不出两侄孙女明显想见,又碍于情怯的娇柔神态,嗔道:“行啦,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不必讲究这个。”
“太后娘娘,靖宁候总归是外男,臣女们还是到偏殿避避……”杨心语神采严峻,谨慎翼翼道。
“部属知罪,主子息怒。”
朱琰要笑不笑的瞥了碧山一眼,长眉微挑,“就这么见不得你家主子我安然无虞?”
碧山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主子这是甚么话?部属如何能够不盼着您好?部属就是不肯主子您受委曲,才不想您去慈宁殿。”
向来帝王都生性多疑,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以防被臣下揣摩侵犯,可在靖宁候身上,太宗帝仿佛从不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