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论如何,这事她得从速回禀了去。便又问了王婆子几句,见问不出别的,这才将人打发走,返身回了南欐院。
……
苏夫人从铜鉴里看着神采慎重的平嬷嬷,淡声问:“出甚么事了?”
“嬷嬷,老奴这去把东西要返来。”王婆子行事风火,说罢回身就要走。
王婆子猛吸一口气,张着嘴,傻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我滴个天神,就那么小半罐子膏药,抵得上老奴一月月钱?啧啧……”
白嬷嬷一拉住她,“丢不丢人?东西都送出去了,巴巴又拿返来像甚么模样?”没好气的说教了一通,白嬷嬷气顺了些,又问:“三女人院子只要两个丫环,一个伤了,一个不在府上,之前倒有个洒扫的婆子,现在不正在大厨房烧火吗?这又哪冒出两个婆子来?”
下头的人明显看着苏玉妩日日将药喝下,可还是不起感化。
都说三房的女民气肠软,脱手风雅,本日她费了老迈劲才争夺到送安神汤的机遇,为此还获咎了大厨房的管事。
前朝宫中传播下来的方剂,平常大夫是看不出门道的,之前明显都生了效,现在怎的就不起感化了?苏夫人眯眼想着心机。
苏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来,“昨日园子的事你也晓得了,小小年纪就敢当着张天官的面,落老爷的面子,没教养的贱商之女!老爷政务繁忙,朝乾夕惕,甚少理睬后宅之事,便是不记得三丫头年事又如何?
银元宝呐……
对了,那两婆子张口杜口把三爷挂在嘴边,许是三爷怕三女人没人照顾,又从外头买了两个婆子?嬷嬷也晓得,三房太太嫁奁丰富,甭说买两个婆子,便是买二十个眼也不带眨的……”王婆子这话有些酸,带着几分羡慕和莫名的遗憾。
白嬷嬷去看苏夫人。
三房的下人在府里的确不失势,可架不住人家拿钱拿到手软。
“你怎的这么胡涂,那药能随便交给旁人吗?”白嬷嬷听完王婆子的话,恨恨斥道。
平嬷嬷低着头,“我们的人去晚了,铃儿那丫头怕是……反叛了。”
蠢货!
她如果有那等本领,也不必在大厨房那稠浊地儿一呆十几年了。
白嬷嬷忙闭了闭眼,再展开时,肝火已被悉数压下。
听完苏夫人一通牢骚,平嬷嬷正要开口,香菱俄然撩帘走出去,笑着说:“白嬷嬷端了冬至节那日的冷食糕饼过来,说是请平嬷嬷替她把把关,尝尝味儿。”
成果,不但没见着三女人的面,连白嬷嬷特地叮嘱的事也没办好。
再说,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她还希冀着替白嬷嬷办功德,在徐氏面前留个好印象,将来能捞到大厨房管事的差事呢。
本来管事安排的是自个侄女,她使了个心计,令那小丫头把手上的活计办砸了,现在还罚着跪呢。
可自从三房一家从益州返来后,李氏却多次提及要拿回十间店铺的帐册。
苏夫人年近五十还是鬓发乌黑,肌白盛霜,容颜动听似二十几岁的芳华美妇,离不开十年如一日的经心养护。
苏夫人悄悄点了下头,“你去看看罢,让香菱服侍就成。”
她凉凉地瞥着王婆子,“如果平常膏药也就罢了,那但是杏林堂尤大夫亲手配制的跌打膏,一罐就得三贯钱,让你送的那些有小半罐。万一那两婆子是个识货的,昧了东西拿到外边换钱也不是不成能!”
“夜里黑,门又关得紧,看不逼真两人的脸,声音也耳生……
白嬷嬷瞧出王婆子神不守舍,也没在乎,她这会满脑筋都在想苏玉妩院子里为何俄然多出来的两个婆子。
平嬷嬷行动微顿,“您何必再提……那么久的事了,多想无益,眼下才是端庄。”说罢,叹了口气,“您今早松口让三女人入家学,但是担忧老爷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