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高低数百人,吃穿嚼用开支庞大,若不是李氏那十间旺铺支撑着,哪会有本日的钟呜鼎食、繁华要荣。
那小蹄子倒是运气好,犯了错挨了打,另有如许好的膏药治伤。她要早晓得那膏药那么值钱……
她常听烧火的方婆子讲,在蜀中时,逢年过节阖府高低月钱翻倍不说,到了元日、中元节等喜庆的大日子,一大两小三主子银裸子银元宝,眼也不眨的往外撒。
白嬷嬷瞧出王婆子神不守舍,也没在乎,她这会满脑筋都在想苏玉妩院子里为何俄然多出来的两个婆子。
王婆子猛吸一口气,张着嘴,傻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我滴个天神,就那么小半罐子膏药,抵得上老奴一月月钱?啧啧……”
平嬷嬷行动微顿,“您何必再提……那么久的事了,多想无益,眼下才是端庄。”说罢,叹了口气,“您今早松口让三女人入家学,但是担忧老爷不喜?”
白嬷嬷应是,将手里的犀角梳交给香菱,回身撩开帘子出去了。
苏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来,“昨日园子的事你也晓得了,小小年纪就敢当着张天官的面,落老爷的面子,没教养的贱商之女!老爷政务繁忙,朝乾夕惕,甚少理睬后宅之事,便是不记得三丫头年事又如何?
“行了,啰里八嗦做甚?三女人院里的两个婆子到底是如何回事?你可熟谙?这后院下人的调遣可没有不颠末大太太的事理!”白嬷嬷神采峻厉,不耐烦听王婆子的闲话。
……
出自暗香阁十两银一瓶的茉莉花油,一月一瓶;出自馥春坊十五两银一盒,须提早三个月下订的玉容香膏,苏夫人一用十年,夏季里二个月用一盒,到了夏季,三月须得两盒,旁的香粉脂肪更是不必说,每年花在这上面的银钱,只苏夫人一人便多达千两银。
苏源清官居二品,一个月的俸禄不敷百两银。
若没有昨日那遭,还能够推说三丫头发蒙晚,晚些入家学倒也无妨。可张天官亲耳听到三丫头背诵百家姓,我若还拦着阻着不让她上家学,倒教旁人觉着我苛待三房。
非论如何,这事她得从速回禀了去。便又问了王婆子几句,见问不出别的,这才将人打发走,返身回了南欐院。
“嬷嬷,老奴这去把东西要返来。”王婆子行事风火,说罢回身就要走。
那方婆子进三房不过四年,却两只手上都挂着竹筷粗细的银镯子,头上的银头钗也是实心的,直晃得人目炫。
王婆子一起往回走,一起不乐意,不由抱怨起苏玉妩院子里那两婆子来。
张天官可贵开口夸三丫头聪明,回府后必会说上一说,寿宴那日张家的几个小辈都会来,小孩家聚在一起玩乐,到时若晓得府上就三丫头没进家学,传出去可不好听。
白嬷嬷去看苏夫人。
三房的下人在府里的确不失势,可架不住人家拿钱拿到手软。
她在大厨房做了十几年,别说银元宝,便是豆丁大小的银裸子都没拿过一回。
再说,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她还希冀着替白嬷嬷办功德,在徐氏面前留个好印象,将来能捞到大厨房管事的差事呢。
她如果有那等本领,也不必在大厨房那稠浊地儿一呆十几年了。
白嬷嬷一拉住她,“丢不丢人?东西都送出去了,巴巴又拿返来像甚么模样?”没好气的说教了一通,白嬷嬷气顺了些,又问:“三女人院子只要两个丫环,一个伤了,一个不在府上,之前倒有个洒扫的婆子,现在不正在大厨房烧火吗?这又哪冒出两个婆子来?”
害她事情办砸触怒白嬷嬷,没讨到好不说,还倒贴了二十几个铜子,真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