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苏玉娇年幼浮滑,无事生非。她家青青美意邀其赴宴,却在宴上被其冷言挖苦,苏玉妩沉不住气,辩白了几句,两人吵起来,其别人便围着劝,成果苏玉妩出错跌落水榭下的水池。
苏玉妩松开拉着李氏的手,端直小身板,颌首款步。
这话不是她教的。
“行了,孩子面前收敛点。”
李氏一阵面红耳赤,干笑着说不出话来。
苏夫人意味深长瞄了李氏一眼,轻描淡写的冲苏玉妩说道:“起来吧,你身子骨刚好,别跪出弊端来。小女人家家的,不珍惜身子,今后有得苦吃。”
再厥后,不知谁顺嘴在她阿娘面前提了句“夫人屋里少了架黄梨木屏风”,阿娘二话不说就叮咛人将这抬进了东院儿。
说得正鼓起被打断,周氏满心不欢畅的撇撇嘴角,目光一转就瞧见了从屏风掉队来的李氏和苏玉妩,立时神采飞扬起来,“哟,三弟妹本日好早,倒只比我晚了小半刻钟!”
周氏最早反应过来,咯咯笑道:“妩姐儿这一病啊,不但人懂事了,胆色也比畴昔好了。我记得,年初你们刚返来那会,妩姐儿整天低头不敢看人呢,瞧刚才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啧啧,三弟妹,你这几天没来东院,敢情工夫都花在教养妩姐儿上面啦?”
苏玉妩没有当即答复。
苏夫人沉脸不吱声。
苏夫人警告的扫了周氏一眼。
这对花梨木的快意屏风本来是阿娘的嫁奁之一。
心愿事遂么?
“你也到了发蒙的年事,冬至过后,跟着你嫡姐她们一同进家学。”
李氏傻在原地半晌,终究回过神,惊呼:“青青,你这是做甚么?别混闹……”一边要上去拉人。
她还在想婆婆和大嫂甚么时候给三房一个说法,本来,她们竟感觉这是她家青青自找的?
下人们惯会察颜观色,早在香蘋的态度中明白了端倪,早早地含笑替两人打起了门帘。
走近屏风,看着屏风上的花草鱼鸟图,苏玉妩袖口里的手悄悄攥紧。
苏夫人对李氏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对苏玉妩这个孙女重新核阅起来。
李氏的惶恐失措,苏玉妩的高耸行动,就像一颗石子投进苏夫人古井深潭的表情里。
李氏手上落空,转头看了小女儿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激和欣喜。
若承认,便是承认她成心矫饰张扬,一顶夜郎高傲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苏夫人话锋一转,扣问昨日背书之事。
李氏脱口而出:“认错?”
屋里有半晌的窒静。
周氏冷眼旁观,她对苏夫人有着本能的惧畏和防备。她嫁到苏家十一年,却一向没能生下嫡子。若不是她阿爹掌管礼部,手上有些实权,苏夫人怕早给二房纳贵妾传宗接代了。真要那样,她这个没生儿子的正室另有甚么职位可言?
“生辰宴时,我没有事前让下人查抄水榭是不是安稳和安稳,就草率聘请嫡姐二姐她们前去赴宴。成果,我自食其果跌落水池,嫡姐她们虽幸运没受扳连遭殃,却也惊吓不小,玉妩非常惭愧,昨日特地向嫡姐讨了些菊花,亲手制了香包作为赔罪赠给各房姐妹,嫡姐她们都收下了,也回了礼,想来是肯谅解我的偶然之失。”
久不来存候,她差点忘了苏夫人的忌讳。若被看到母女俩手拉手并肩走,定要挨顿“行动不矩,上效下行”的怒斥。
苏玉妩没理睬她阿娘,用软糯清甜的声音冲苏夫人说:“孙女玉妩给娘娘存候,愿娘娘福泰安康,心愿事遂。”
中间是正厅,左间是暖阁兼寝室,右间是偏厅,正厅与暖阁、偏厅之间用一对八扇的花梨木雕四时快意屏风隔开。
苏夫人长年沉如古井的神采终究起了窜改,但也只是皱起了眉头,哑忍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