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将谢子奕一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朱琰想了想又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叮咛,“就说我还没起,喝了茶打发走。”
夏嬷嬷见谢夫人苦衷重重半天不出声,不免有些担忧,“那夫人可想好了还甚么礼?往年候府都是派下人把东西送来,咱府上也派面子的管事行礼归去,今儿个倒是三公子亲身上门去,这礼怕不好轻了。”
朱琰展开潋滟惺忪的眼,望了绡纱帐顶好一会才嘲笑:“我还一等待呢,谢参知又如何了?”问完,又想起甚么,转头朝着门外,“东西送去谢府了?”
朱琰对旁人的闲事没兴趣,白了碧山一眼,回身回了屋里。
“应当的,是子奕冒昧了。”谢子奕踌躇着该如何说出来意,靖宁候没见着,他总不能跟一个下人赔罪,太失身份。
要晓得,一则是因为朱琰身份分歧平常,越是王谢世家越是与其保持间隔;二则,坊间一向有朱琰不详的流言,说其克母克已,这也令很多人不肯意与其靠近,不肯走挨着候府后门的小道。
夏嬷嬷踌躇着,“夫人的意义是给老爷送去?怕是不铛铛,被外人晓得了会笑话咱谢府没端方……”
朱琰看了眼碧山半躬半曲的身材,嗤笑出声,“胆量不小啊。”
“你腿如何了?”
谢夫人回过神,伸手摩挲着锦盒上金饰密织的金彩绣绫,淡淡道:“礼再重又那里能比得上皇家尊荣。这江南道上贡的五彩绣绫,一年也就那么三两匹,宫里头的朱紫们都不敷分,靖宁候府却能拿它裱在送礼的匣子上,这般张扬做势,谢府如何能比?”
幸亏谢夫人有先见之明,派了得力仆人跟着一起来,谢子奕说不出口的话,身后的嬷嬷替他开了口。
“但愿吧……”
王管事笑着点头,“劳三公子体贴,候爷这是多年恶疾,歇着调度几日就好。只是本日怕是不得见客,望三公子包涵。”
王管事掀起衣角暴露缠着绵纱布的脚裸,笑着回道:“小人谢候爷体贴,早上出门时被马车碰了下,崴了脚。”
朱琰笑骂着踹了一脚,桃眼一挑就瞥见王管事一瘸一拐的走到台阶前,“候爷。”
“那,那请郎中看过了吗?谢府的府医畴前是杏林堂的悬脉妙手……”谢子奕说完,俄然想起朱琰与众分歧的身份,耳根微热,“候爷的身子一贯是太医局卖力调度,是子奕多虑了。”
苏府和谢府这几天产生的事京中早就传遍了,王管事天然也晓得,便绘声绘色说讲起来。
夏嬷嬷低头看动手里的锦盒,说不出话来。
碧山还在跪着,远远见着王管事过来,侧耳听了听门里的动静,蹑手蹑脚爬起来,还没站直,紧闭的大门俄然翻开。
“谢府的人如果来行礼,不拘甚么收下就是,沏壶好茶好生把人送走,不要烦我。”
不等碧山解释,朱琰没甚么耐烦的下了令。
这谢子奕一大早的抄近路,还撞了人,想是有甚么告急事,碧山自小就跟在朱琰身边寸步不离,鲜少有机遇出门闲耍,便最爱听下人讲京中各种风趣事物,简而言之就是爱听八卦。
王管事得知谢子奕是为撞伤本身的事而来,当即表示伤势不重,不必轰动靖宁候,“候爷一贯不管府上庶务琐事,三公子还为此事特地前来,教小的忸捏。”
巳时三刻朱琰才起家,还没来得及唤人服侍洗漱,一向候在门外的碧山就开口了,“主子,谢府的三公子来了府上,这会在前院。”
听完,朱琰面色冷酷没甚么反应,碧山却有些猎奇,“那谢子奕可有说是为了甚么事着仓猝慌的,还抄了我们候府后门巷子口的近路。”
“先搁这吧,东西都拿进府了总不能再送归去?”谢夫人嘴里这么说,内心却有着别的思虑。想当年苏府与秦国公府交好,两家一度想要攀亲,只是厥后国公府长孙朱琰出事,这事才做罢。那靖宁候朱琰不早不晚挑这个时候送东西来,会不会是有替苏家全面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