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梅忙神采一敛,扶住她乱动的肩膀,一边安抚“青青乖,别乱动”,一边扬声朝内里喊:“来人!立即去请大夫过来!”
……
她也没有如许早便醒来。
苏玉妩看也没看递到嘴边的汤勺,只是问:“大哥,大哥他在哪?大哥呢?”
苏玉妩只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突突的疼,忍不住大呼一声,随即面前一黑,重重倒在床上。
“鬼丫头,醒了就从速起来喝燕菜粥,瞧这一病瘦得跟小猴儿似的!”女子开朗的打趣声让苏玉妩没法再装睡。
可等她见着大哥时,他却站不起来了。因为宁死不肯认下盗窃之事,大哥被族里以重规措置,罚了三十大板,生生打折了腿骨。
阿娘哭得昏天公开,阿爹在祠堂跪了三天,替大哥请罪免被除出族谱,而她,守着不吃不喝的大哥,茫然不知所措。
那是她生辰宴上,因着一些锁事和四妹苏玉娇起了争论,混乱中不知谁推攘了一把,宽广得足以包容下五十人的水榭里头,唯独她一人掉进水池。
房间里暖融融的,飘着股牛乳香,异化着清甜的蜜糖味儿,直往鼻孔钻。
“愣着做甚,从速取了热水巾帕来!”李沁梅见丫环畏畏缩缩,顿时眉头一皱,生出一股久居人上的凌厉来。
她不知为何会做那样的梦……或许不是梦,但她宁肯那是场烦复怪诞又可骇的恶梦。不然,她莫非要跑到阿爹阿娘面前说她为了给他们报仇,剌杀皇后失利,死在了禁卫军的乱刀之下,再醒来却成了七岁的模样?
“咕噜”一声,苏玉妩眼睛还没展开,肚子先敲起了鼓,引得中间不知谁收回“噗嗤”一声笑。
丫环也顾不得清算满地的狼籍,见苏玉妩的一对眸子红十足的像要吃人,神态颠狂,仿佛中了邪般,吓了好大一跳,一边劝道:“女人!女人别急,别伤着了自个,奴婢这就去叫彦哥儿来!”一边吃紧往外跑。
巧的是,她做了个梦。梦里也是如许的大雪天,只是,她死了。
她只记得,梦里她也是如许病了一场。
见丫环愣着不动,苏玉妩急得嘶心裂肺,用力去推。
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耳朵,苏玉妩很想睁眼,费了半天劲,只轻嘤一声便又睡畴昔了。
她记得,梦里的她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规复神智,等能够出门走动时,已是三个月后。而当时,她听到府里流言四起,说自个的大哥因盗窃同窗家的白玉笔筒,被应天书院辞退了。
李沁梅是看得心热又心疼,这个夺目强干了半辈子,以一己女身撑起李氏门楣的巾帼女子,这会也有些动了容,双眼微湿的嗔她:“你个破孩子,怎的就病得如许重,你再不醒来,你阿娘她可要熬不下去了……”
苏玉妩斜倚在床头,入迷地望向窗外。外头正落着雪,大片大片似柳絮般,飘飘洒洒盖满了小小的院子。
李沁梅微微别过甚,不让苏玉妩看到她此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