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灵巧地应了一声,眼看着秦湘兰的背影出了门,她立即让绿松扶她起来,坐在了打扮台前。
……
“九女人醒了,快去找大夫过来。”
“夫人你从速去歇着吧,都照看女人一天一夜了,今儿也才合了一会儿眼,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如果也倒下了九女人该如何办?”中间有人劝着,恰是秦湘兰的陪嫁丫环秦嬷嬷。
“如何没事呢,后脑上都豁了一个口儿,还好脸上没有伤痕,不然破相了可就糟了。”秦湘兰扶着她靠在了床上,“昨日到底是如何回事?是你七姐姐推你了吗?”
二房是老国公的妾氏宁赵氏所出,固然老夫人在吃穿住行上未曾刻薄,但老是隔了一层。
有个嬷嬷急仓促地走了出去,在秦湘兰的耳旁说了几句,秦湘兰立即站了起来,叮咛了绿松和奉侍的嬷嬷几句,又对宁珞道:“珞儿,你祖母有事,你好生歇着,娘去去就来。”
“娘……”她只是叫了一声喉咙便哽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宁珞擦了一把眼泪,笑着道:“不哭了,今后都不哭了,雪团呢?跑那里去了?”
大夫过来了,替宁珞搭了搭脉,又检察了一下她后脑的外伤,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宁珞这本来就是外伤,脑中淤血呆滞导致昏倒不醒,现在既然醒了,只要不情感冲动,将养个几个月淤血便会化去。
宁珞愣了半晌,这不是她十四岁生辰时母亲送她的那只波斯猫吗?传闻是外祖家经商时从悠远的西域带过来的,令媛难求,那毛色通体乌黑,脾气灵巧敬爱,她得了以后便非常爱好,取了个名叫“雪团”,成日里抱在手上,一向养了大半年。
宁珞内心焦急,挣扎了半晌,一丝亮光这才垂垂透入眼眸。
屋角传来“喵呜”的叫声,雪团那双蓝色的猫眼犹疑地看着她,呲了呲牙,却没有像畴前一样跳到她身上来,反倒是警戒地弓起了背。
宿世祖母一共有六个远亲的孙辈,只要宁珞这一个春秋最小的嫡孙女,一向都把宁珞放在心尖子上心疼。一见到这熟谙的面庞,宁珞立即朝着老太太飞扑而去,一股熟谙的气味劈面而来:老太太向来喜洁,又不爱涂脂抹粉,身上是干清干净的皂角味道,她已经六年多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慈爱寂然的老祖母、狷介矜贵的大伯母、锱铢必争的二婶娘……这一张张脸庞都让宁珞感觉分外可亲。
这一声清脆动听,老太太的目光看了过来,满脸的肝火像是被甚么戳了一下,顿时起了一丝裂缝。
而现在雪团竟然呈现在她面前……莫非是她到了阴曹地府和它相见了吗?那母亲呢?另有父亲和兄长呢?是不是他们一家人能够团聚了……
春日的阳光从窗棂中洒落下来,一层薄金腾跃在她的指尖,透出一股兴旺的生命力。
脑中俄然有甚么闪过,她惊呼了一声,也顾不得那大夫了,一下子下了床,紧紧地拽住了紫晶的手:“走,领我去祖母那边。”
“你们倒是一个个都教养得好,这都是从那里带来的风俗,府里嫡不成嫡,庶不成庶,总有一天会连着长幼尊卑都不分了,难不成你们都想着要骑到我头上来不成?”老太太的声音声音不高,却饱含肝火,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此语一出,中间的二婶娘顿时如蒙大赦,哽咽着开口:“母亲,萱儿必然是偶然的,前几日萱儿还在做纸鸢说是要给珞儿玩,如何会用心把珞儿推下车去呢?母亲你就饶了萱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