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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分歧,而使其本身也。」

此皆明鹏之以是高飞者,翼大故耳。夫质小者所资不恃大,则质大者所用不得小矣。故理有至分,物有定极,各足称事,其济一也。若乃失乎忘生之主,而谋生於至当以外,事不任力,动不称情,则虽垂天之翼,不能无穷﹔决起之飞,不能无困矣。《清闲游》

夫以形相对,则大山大於秋毫也﹔若各具其性分,物冥其极,则形大未为不足,形小不为不敷。【苟各足】於其性,则秋毫不独小其小,而大山不独大其大矣。若以性足为大,则天下之足未有过於秋毫也﹔(其)【若】性足者(为)【非】大,则虽大山亦可称小矣。故曰:「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大山为小。」大山为小,则天下无大矣﹔秋毫为大,则天下无小也。无小无大,无寿无夭,是以蟪蛄不羡大桩,而欣然得意﹔斥鷃不贵天池,而荣愿已足。苟足於天然,而安其性命,故虽六合未足为寿,而与我并生﹔万物未足为异,而与我同得。则六合之生又何不并,万物之得又何不一哉!《齐物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有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以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大山为小。莫寿於殇子,而彭祖为天。六合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六合者,万物之总名也。六合以万物为体,而万物必以天然为正。天然者,不为而天然者也。故大鹏之能高,斥鷃之能下,桩木之能长,朝菌之能短,凡此皆天然之所能,非为之所能也。不为而自能,所觉得正也。《清闲游》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

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

此天赖也。夫天赖者,岂复别有一物哉!即众窍比竹之属接乎有声之类,会而共成一天耳。无既无矣,则不能生有﹔有之未生,又不能为生。但是生生者谁哉?块但是自生耳。自生耳,非我生也。我既不能生物,物亦不能生我,则我天然矣。本身而然,则谓之天然。天然耳,非为也,故以天言之,以是明其天然也,岂苍苍之谓哉!而或者谓天赖役物,使从己也。夫天且不能自有,况能有物哉!故天者,万物之总名也。莫适为天,谁主役物乎?故物各自生,而无所出焉,此天道也。《齐物论》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夫能令天下治,不治天下者也。故尧以不治治之,非治之而治者也。今许由方明既治则无所待之,而治实由尧,故有「子治」之言,宜忘言以寻其所况。而或者遂云治之而治者尧也,不治而尧得以治者许由也,斯失之远矣。夫治之由乎不治,为之出乎有为也,取於尧而足,岂借之许由哉!若谓拱默乎山林当中,而後得称有为者,此庄老之谈以是见弃於当涂,【当涂】者自必於有为之域而不反者,斯之由也。《清闲游》

若皆私之,则志过其分,高低相冒,而莫为臣妾矣。臣妾之才而不安臣妾之任,则失矣。是故君臣高低,手足外内,乃天理天然,起真人之所为哉!夫臣妾但当其分耳,未为不敷以相治也。相治者,若手足耳目,四肢百体,各有所司而更相御用也。夫时之所贤者为君,才不该世者为臣,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大,守安闲上,足自居下,岂有递哉!虽无错於当,而必自当也。任之而自尔,则非伪也。凡得真性,用其自为者,虽复卑隶,犹不肯毁誉而自安其业,故之与不知皆自如也。若乃开希辛之路,以下冒上,物丧其真,人忘其本,则毁誉之间,俯仰失错也。《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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