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作为一个从属国,在大乾的眼中向来是低人一等的,北域的那些使者来京,哪一次不是毕恭毕敬?又何曾如同现在这般咄咄逼人?
“世子就与孤坐在一起,你也不必再去折腾了。”闻人久摆了摆手,“叮咛宫女们上炊事,趁便将宫里的那些子舞姬、乐工传上来罢。”手指悄悄按在玄玄色的木榻上,盯着福公公的眼一字一句道,“在高朋面前,可千万不要失礼了。”
三杯酒喝罢,将空着的酒杯杯口向下倒了倒,看着阿谁男人,这才淡淡出声:“如此,大人可还对劲?”
“耶律大人看模样彻夜是喝很多了,竟是醉成此番了。”洛骁倒是不等耶律佑将话说完,望着他,微浅笑着却不容置喙地打断了耶律佑的话,“夜已深,大人还是快些归去罢。”
福公公笑眯眯地低声应是,稍稍退后一步,有条不紊地将事情交代了下去。未几会儿,穿戴素净的舞姬同琴师一齐入了殿,丝竹管弦、魅影撩人,一时候全部殿内的氛围倒是比先前和缓了很多。
“时候晚了,该回东宫了。”洛骁皱了皱眉,看着闻人久似是尚还复苏的模样,踌躇地问,“可要我扶着殿下?”
调派着锦衣卫将各个大臣护送着回了府,最后的殿内,到只剩下了耶律佑与洛骁、闻人久三人还能勉强站立着。
“世子。”闻人久缓缓喊了一声。
耶律佑一顿,瞧着另一头淡淡地望着他,面无神采的闻人久,一笑,便住了口不再就此多说,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便拱了拱手告了辞,回身也分开了金琉殿。
男人闻言,微微眯了眯眼,视野从洛骁身上划过,然后又落到了闻人久身上,半晌,笑着将酒杯收了返来:“一段时候将来帝京,却不知大乾的竟是端方改了――罢、罢,那这杯酒……”
“避着些人……抱着孤……去肩舆里。”闻人久声音低不成闻,几近于呢喃,洛骁只能将头又靠近了些。带着酒气的温热乎吸喷在耳侧,模糊的,竟有一把火直直地烧到了心内里去。
“……嗯。”闻人久仿佛是微微松了一口起,抬开端,看着洛骁,又喊了一遍,“世子。”
洛骁视野扫了一圈已经空了的大殿,哭笑不得地对着那双还是吵嘴清楚的眼睛,道:“结束了。”
说着,满满铛铛的斟了一杯酒,朝着男人的方向敬了敬:“这杯酒,就权当是孤同北域诸位赔罪了。”话刚落,一杯酒已一口饮尽,而后紧接着,便又是两整杯。
“这位大人许是记错了,自始至终,大乾可向来就未曾有过如许的端方。”闻人久悄悄浅浅地笑了起来,随即看了洛骁一眼,洛骁微微怔了一怔,却还是顺服地从在一旁服侍的宫女手里拿了酒杯与酒壶过来,“不过,毕竟有客自远方来,如何,仆人家的,也不能让客人绝望才是。”
此话一出,全部大殿以内望着那说话的男人,又是一片哗然。
“想不到太子如此海量。不过这般,倒是显得臣在这殿上猖獗无状了。”耶律佑笑道,“不过,如果臣有甚么触怒了太子的处所,还望太子恕罪才是。”
耶律佑看着闻人久一张比纸还惨白的脸上因着这三杯烈酒而染上了些许红晕,一双眼却清冷的很,明显没甚么多余的神采,但是模糊的,却显出了几分警告的压迫意味。
闻人久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宴席,结束了?”
“子清,”闻人久双手有力的搭住洛骁的肩膀,一向挺得笔挺的身子也软了下去,头枕着洛骁的颈项,带着一点鼻音,“带孤……归去。”
“大人倒是有所不知,北域民风俭朴豪放,行事……不拘末节,”洛骁也侧过甚,朝着那男人看畴昔,微浅笑着道:“只是,这里是大乾,大乾可没有那些子端方的。即使文明有所差别,但一句‘入乡顺俗’、‘客随主便’,想必大人还是晓得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