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见此只感觉这两母女都信了,这才住了嘴。
李氏向来心机就不在这些个上头,以往只晓得贺鸣衡无能,却也没多去测度,一时听了这话,倒好有些被吓着了。她张了张口,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来,“若不是娘说,我还真没想到,他,他但是个短长人。”
红珠多少与那贺鸣衡有些同病相怜的心机,因此听得朱老太太的话,面上便显出几分不觉得然来。
她嘲笑两声,“曾涯当年见他父母双亡,年幼孤苦,便美意接了他家来,原想着多养小我也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摆布他们曾家也不缺那几个赋税。他长到五六岁,曾涯就让他跟着曾家儿子们一道读书,没成想几个一道读书的,就贺鸣衡一个显出本事来,曾涯那几个亲儿子都不成。这也罢了,资质的事不好说,曾涯也不是个容不得人的。便是儿子不开窍他有几分遗憾,但瞧见贺鸣衡出息他也欢畅的,半点没去禁止,还更加给他延请名师。
现现在,有谁敢夸口自家日子是轻省无事的。便是红珠他们先前住在朱家,这还说是亲奶奶亲大伯伯母当家呢,日子过起来还一样有吵喧华闹的事。贺鸣衡但是住在娘舅家,真真可算是个外人,他便是个男人,心宽些,怕也有忍不得的时候。现在他也算长成了,身上也有本领,如果先前真有嫌隙,他搬出来不必寄人篱下受闲气,是功德。即便先前他在曾家住得和谐敦睦,他此时搬出来,到底还是比住那儿安闲些。
红珠却没留意李氏这行动。她想着朱老太太的话只感觉好笑,骂人忘恩负义大逆不道的少不了朱老太太一个,她还敢说她自个心善呢。红珠恐怕被朱老太太看出端倪,便垂着头不言语。
李氏听完,到底信了七八成,便点头道:“若真是如此,他是不对的。”说罢叹了口气,莫名地看了眼红珠。
公然朱老太太神采还算安静,答道:“早上就退了热,只是不循分,哭一会儿歇一会儿,没个消停。我在那屋里是待不得的,若在那儿还不被他闹了半条命去。摆布这病得有个几天,现在算是稳了,我也放心了,叫盼儿看着就是了。”
“他脱手帮了你,谢是该谢的。不过邻里之间,这也不必多说了。”朱老太太这时却忽的说:“我先前也听闻这贺鸣衡搬离了曾家,却不知他与你们住得这般近。”她如有深意地看了眼红珠,皱了皱眉,“他虽有几分本领,可这脾气也太大了些。”
这小儿媳娶返来十几年了,朱老太太哪儿还不晓得李氏,一看她神采面庞,便晓得本身的话她没听出来。若换了昔日,朱老太太怕不是立时破口痛骂,现在倒是因着隔得远了,倒还记得些李氏的好处,能好生说上两句了。
朱老太太皱眉,想了一阵还是将话说透了,只道:“我看你们是不晓得他跟自家亲娘舅吵了些甚么呢。若你们晓得了,也就不是这么个模样了。此人旁人如何看我不晓得,但我瞧着,虽不坏,但也毫不如何好。”
一旁红珠却模糊感觉朱老太太说得公允了些,可到底红珠活了两辈子都是浅显老百姓,衙门里头的阴私隐蔽红珠是道听途说,要紧秘闻都是不懂的,贺鸣衡能这般出头,到底不普通,与她们而言,实则多几分警省也并无不成。论起来,贺鸣衡也不过是个邻居,红珠大略还是少了几分睦邻友爱的心机的,人犯不着她,她又何必不时盯着人呢。
李氏“嗯”了一声,实在她也不是没听到点风声,不过是不肯意说别个不好罢了。
红珠心想她若不来,李氏怕也不归去,便承诺了早些返来。
提及贺鸣衡此人,红珠内心也有些猎奇。他手腕本领短长,做人也有几分热情,不说昨日他还帮了李氏,便是先前他没做他们邻居,也帮过李二舅那儿好几次了,提及来红珠是既佩服又感激。有这设法,红珠也感觉朱老太太的话,还真是不太入耳。